第6章 妓院(1 / 3)

奧德莉幾乎一夜未眠,她曾安慰自己一定能再見到費得文,不久之後,他們就能一起回威爾頓。盡管這等於羊入虎口,但無論如何,現在有艾瑞克男爵幫他們…

奧德莉的思緒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知道那是昨晚接待她的侍女埃麗卡。她還不習慣被人照料,而漢斯告訴她,隻有高檔的旅舍才會有這等服務。

埃麗卡是個年紀稍大的侍女。在她身上你能感受到母親的慈祥與溫暖。

奧德莉開了門。埃麗卡比她矮半個頭且身材浮腫,腰上係著一條半圓的圍兜,她正端著早餐盤站的門口。

“奧德莉小姐,早上好!我來送一些早餐,是麵包和菜湯汁。”

“哦,謝謝您。”奧德莉接過餐盤,一股麥香和濃香味撲鼻而來,讓她精神了不少。

埃麗卡笑了起來,她顴骨寬隆,一笑兩邊的臉頰鼓出圓撲撲的蘋果肌。由於勞累過度,腰椎已經直不起來,她慢吞吞的挪進來道:“您今天要出門嗎?”

“是的,您有什麼事情嗎?”

“哈哈,我們不會打聽客人的隱私的!小姐,每一個房間每天必須幹淨無塵,這是規定。”

“當然,我吃完這些就會出門,您請自便。”

奧德莉極少吃這些細糧,她滿足的飽餐了一頓,出門前還回憶了白麵包入口時的軟糯香甜。

拉斯蘭布加大道仍舊熱鬧非凡,仿佛這裏的人民都不會疲憊,永遠都是精力充沛,旺盛的。奧德莉很喜歡這種氛圍,她討厭威爾頓小鎮的安靜,要不是早上能聽到動物,牲畜的叫聲,恐怕是一片死寂。不過,她很快發現了異樣,他們都是熱鬧且安靜的,在這兩種特性上還夾著一層急躁匆忙。穿衣奢華的太太們坐在馬車上,頭上的紗布來回飄蕩。來往的還有各種跑腿的商販,路邊買賣貨物的人七嘴八舌在爭論價格...這些聲音狂風般灌入耳內,但這是拉斯蘭布加大道的表麵現象。隻要仔細觀察,不難看出他們都是一臉嚴肅狀,像一個工廠裏生產出來的麵皮套在頭上。往往他們很難擺出一副令人覺得自然舒服的神情,奧德莉在街上走著,盡管她注視每一個與她擦肩而過的人,可幾乎沒誰會正眼瞧她一眼。在威爾頓,她可向來都是見人打招呼的呢!

沒多久,奧德莉已來到昨天與費得文遇見的路口。他還穿著那身粗布衣,短短一周不到的時間,他竟欠下了一百魯拉幣!這相當於他們家兩周的生活費用。奧德莉不敢相信,難不成自己的弟弟費得文也參與了漢斯說的賭博?她看向那條巷子,壯著膽子將心裏話說了出來:“管他呢,無非是男人賭博的地方。我隻要緊守口袋,他們還能把錢搶了去?”她下意識的將口袋裏的紙幣卷了卷,往裏麵塞緊了些。

巷子簡陋破舊,牆角雜草叢生,站在外麵就能聞到一股子酒味。奧德莉忐忑的走進去,巷內並不是直通的,而是故意不想讓人一覽整體似的設有幾麵牆擋住視線,讓人忍不住彎腰探頭去一看究竟。關於這裏是一家家賭場的猜想奧德莉很快將它消除了。所有的店門一律朝向左側,右手邊長有分散不均的灌木林,中間留有四五個人並肩寬的距離供人行走。奧德莉惴惴不安的走在這條路上,周圍闐寂無聲,那兩顆眼珠子直溜溜的盯著每家她途經的店鋪,任何風吹草動也使她像受驚的鳥兒一般繃緊神經。

在她準備穿過第二麵遮擋的牆麵時,在牆的另一麵傳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她膽戰心驚的定在原地不敢行動,男人此刻也沒有走開。奧德莉想窺聽是否還有別人時,男人腳底又和地麵摩擦出幾步離她更近的沙沙聲。

真是奇怪,她為什麼會畏懼?這裏到底是做什麼的?店鋪門緊閉,一切都神秘,難道這裏的人在背地裏幹著非法的勾當?奧德莉往左邊跨出一大步走了出去,隨之她聽到男人的腳步朝右邊而來——他們的眼睛在一瞬間對視。

男人大概在三十四歲左右的年紀,奧德莉沒來及欣賞他的服飾,隻記得他是衣冠楚楚的模樣。整體外貌還算漂亮,鼻梁高挺筆直,鼻頭有點像水滴似的圓潤。男人支起右臂搭在左手上將煙遞到嘴裏,挑著眉頭道:“找哪位?”

“我找一位叫費得文的先生。”

“費得文?我沒聽過,他肯定沒在這住過一晚。”

“這裏是旅舍?”

男人訕笑道:“您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姐姐,您確定對他沒印象嗎?”

男人將煙掐滅踩在地上,“小姐,這不是您來的地方。如果您實在不甘心,不,準確說正派的女人是不會來這的。”

“我隻是來找個人,先生。”

“您別如此固執,告訴您吧!我一直住在這,從未聽說費得文這個人。您不信?除了老鴇和妓女沒有女人會來這。”

“這是妓院?”奧德莉脫口而出,臉上早已漲紅。

奧德莉心中從不會懷疑費得文的行為作風,她懷著弟弟不過是情急之下跑進來的想法向冷僻的巷深處張望著。

男人譏笑道:“小姐,每條巷子都是死胡同。您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不過,您真不該在這逗留太長時間…”他細長的眼睛穿過她的耳廓看住,立即收起表情,走了過去。

奧德莉轉過身子,一個年輕的女人幾乎是憤怒的瞪著她。

“這就是你所謂的工作?”

男人緘默不語,奧德莉一頭霧水看著兩人,隻聽她又吼道:“看你的齷齪行為!在病倒的父親麵前誇誇其談,你就是個鳴鈴小醜!這些女人個個不是正派,隻知道到了晚上與男人獻媚,下流!卑鄙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