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許多小鎮一樣,威爾頓小鎮也是一個貧窮,無人問津的地方。在它的正後方有一座山崖,傍晚登上頂峰,你會一覽側麵天燦爛的晚霞。它宛如一卷古老民族遺留下的神秘的圖騰。遠跳連綿的山巒後鑲嵌著深藍色的天幕,像畫家畫漸變色那樣,隨著其高度顏色愈來愈淡,到視頻線的地方又潑上了鮮紅色,橙黃色和桃粉色,三者交織融合,時而翻滾,時而緩慢移動,擴散之遠之長,身臨其境似畫龍在麵前舞飛,美不可言。而在威爾頓小鎮則難以目睹如此景色。其四周被低矮的碧山所環抱,處於地勢的最低處,幾乎還不到深夜,這裏就漆黑一片。為了省電節約,鎮裏明文規定了下午六點半熄路燈的條例。
這所小鎮並無特別之處,人口居住也較密集,但貧富差距的問題非常嚴峻。部分居民一天的溫飽與成了他們的煩惱,而少數居民則從稀有的貴族們手裏租來土地以此獲取微乎其微的金錢和糧食。至於那幾個稀有的貴族隻是小鎮未衰敗前其祖輩留下的一些產業。日積月累對下層居民的剝削變成了他們經濟來源的一部分。如何避免底層居民被活活餓死,如何平衡貧富差距的嚴重以及如何處理那些貴族們吸血鬼模式的剝削,這一係列的問題都使上任沒多久的鎮長赫斯曼感到焦急難安。
鎮長赫斯曼在沒調來威爾頓小鎮之前還隻是副級。上級是個油麵風光的老頭兒,他和貴族們地下勾結做些不正當的買賣。赫斯曼盡管看不慣這些做法,但畢竟為領導且很可能買通了一些更高層的官員,如果多管閑事插手,他會因此得罪那些人,而為了除眼中釘肉中刺,那群人會想方設法的將他開除。然而這次的升職也使得赫斯曼感到因禍得福。事情是這樣的:這裏不得不提及一個人——喬維特,威爾頓小鎮的上任鎮長。他退休後一直把自己封閉在小鎮最靠南邊的一間小木屋裏,除去一天中基本的飲食和人的本能所需,沒有人看到他從木屋裏走出來。在任職期間,他一向是給人以和藹可親,沒有一點領導的架勢。走在居民中間,你或許會認為他是一個下層人民。此外,他穿著樸素,經常性融入居民群眾和他們談論農作物的收成和家常小事。至於吸血鬼貴族們,他既不和他們有過多的交際,也不接受任何的賄賂和收買,因此深受人民的愛戴。其實他早已到了退休的年齡,一方麵地方當局收到來自鎮裏居民的種種來信,他們都不願意讓喬維特辭去鎮長的職務;另一方麵喬維特自己也深表想為人民繼續服務下去。這件事隻能一推再推,直到去年冬天,他生了一場大病,使他以不能勝任鎮長的職位,最終無奈寫信辭職。盡管如此,仍有相當長的時間內,人們提起他的時候還稱之為喬維特鎮長。喬維特鎮長離職的這段時間,各種問題無人解決,一些人鑽空肆意盜竊,貴族們對下層人民剝削也是毫無顧慮,各類商販暴漲物價,諸如此類讓整個小鎮亂成一鍋粥。正當地方當局為選下一任鎮長苦惱的時候,赫斯曼上級因受賄一貴族將其兒子提拔為副級,赫斯曼位置被頂,基於多年沒有任何違章違紀的行為,將他調到這裏以解燃眉之急。
赫斯曼剛上任,鎮裏的情況就如之前所說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曾入鎮考察時,遇到了一位肩披灰布紗的少女。她正在給一頭母牛擠奶,赫斯曼並沒有立即走上前去詢問情況,而是躲在牛棚後的草堆旁注視著她。她看起來不像是已經到了做母親的年齡。從背影上,腰背像被重物常年積壓後出現的駝背和年邁感。她從牛棚裏將擠好的奶桶提到了一個木欄前,接著比先前更更低的姿勢俯身拿出了一個小碗,小心地從桶裏取出小半碗牛奶,她側麵的表情看上去嚴肅又緊張,但又有一種發自於內心的喜悅從她的眉梢流露出來。這些牛奶顯然是要拿去買賣的,而那小半碗牛奶或許是給她自己解渴所需。可下一幕讓赫斯曼徹底否認了這個想法。她雙手端著那小半碗牛奶,猶如在做一個虔誠的禮拜,站在赫斯曼麵前的不是一個靠賣牛奶為生的貧窮下層人民,而是一個教徒。她久久地凝望著,仿佛透過牛奶看到了自己的麵容,是蒼老的,是富有活力青春的,赫斯曼不知道,但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希望。她突然站起身子,像剛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邁著沉重入地卻又輕盈的步伐從屋裏抱來一個裹在繈褓中的孩子,那孩子雙眼閉合著,長長的睫毛掛落在他那可愛的臉龐上,那位婦女將碗中的牛奶一點點的喂入孩子的口中。甘甜的牛奶如汩汩流水,一滴不剩的被這個幸福的孩子所享用。赫斯曼不再懷疑她是一位少女,還是一位婦女,此時此刻,她隻是一位母親。她緊緊的抱著孩子,用盡全心的愛親吻著這個孩子,赫斯曼被打動,轉身離開回到了自己居所。
赫斯曼的住所要比草屋和木屋體麵的多,分為上下兩層。老舊的地板踩上去有時會咯吱作響,除了接待處(實際上隻擺放有一張木桌子和幾把椅子。)最裏麵的是赫斯曼的貼身文秘也是兼顧管家職務的丘卡德。他早在赫斯曼沒調來前和其已是相處合拍的夥伴。赫斯曼很喜愛信任這個老朋友,他的年紀稍年長些,總以一身黑配白領口的衣服出現在他的麵前。丘卡德至今沒有結婚,自十九歲來到赫斯曼家中做事,二十年中從未和其分離,他的父母和出生(據說是孤兒被濟貧院養大),已經無法查知,對彼此來說,他們早就可比親生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