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物初醒,為一日中靈氣最為充沛之時,如若此時盤膝打坐,趁著旭日初升,東方的那一抹紫色消散前,都將有不錯的效果,因此,在這明明偌大的宅院中,常有小輩為東側樓閣頂那方寸之地爭得不可開交,甚至打得頭破血流。

但總有一人是個例外。

早風送來初春晶瑩的晨露,以及隨露而來的寒涼。

她一席白衣,倚於亭中憑欄旁,三千青絲垂於身後,雲袖間伸出三寸柔夷,微微把持著一盞白玉茶杯,如畫的眉目似剛出雲的山黛,雙眼似初春的桃夭,時而望著遠方山野,時而看看近處荷塘,隻是眸中缺了幾分神光。

她的出現常伴隨著一股清晰的龍腦香,伴著不知用何種方式留存下的臘梅,以及三兩盞白玉茶杯,和一隻溫著新茶的隨身爐。這似乎便是府中人對她的所有印象。

見慣了前世的鋼筋混凝土、煙塵與霧霾,以及鼻腔中永遠是紮人的顆粒與粉塵,亦或是噪音與尾氣,哪怕是在清晨這個理應萬物複蘇的時間點,也依舊不得安寧,因為城市永不會停轉哪怕一刻,自然便不會存在與之對應的休息與複蘇。因而此處的景,她是如何看都不會心厭煩。

當然,她有時也會看看樓台上發生的鬧劇,而後發出陣陣輕笑,但很快又會覺得無趣,挪開視線,畢竟哪怕是前世的戲劇、影視、遊戲看多了、聽多了,都會覺得無趣,更何況,還是這每天都會重映的五禽戲。

“不如回屋去。”少女揮揮衣袖,轉身準備離去。

可正當她轉身之際,卻有一人從樓台上被人扔了下來,而後‘四平八穩’的……完美臉著地,驚起一片鳥雀。

“鳥啊~你是何等的鳥。”少女重新轉回身,手肘照舊支在憑欄上,饒有興致的品著茶,桃花眼靜靜地盯著那人看。

被少女稱之為‘鳥’的那人,費了好大功夫才從地上爬起來。

“我**你個**的李晨鑫!你都快步入天樞境了,還和老娘搶地盤,居然還敢把老娘我扔下來,我非得把你***(〃>皿<)(以下省略三千字修仙粗口)”

“嗬嗬~好一個安塞腰鼓,好一個鳥語花香。”談珞一微微發出陣歡愉的笑聲。

“你笑什麼!李張氏!找死是不是!”

“姐姐你看這滿園的春色,出牆的紅杏,還有嘰嘰喳喳的鳥叫,難道不值得開心麼?”談珞一說得那叫一個‘動情’,那叫一個‘繪聲繪色’,就差即興表演一段《謝芳菲》了。

“哼!李張氏,我勸你善良!”李世珠總覺得她話裏有話。

“我有名字。”屢次三番在她雷區蹦迪,談珞一也已微微來了火氣。

“哈哈!我說李張氏,你就不要給自己取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了,一個連上塔資格都沒有的廢人,我看你在出嫁前,就不配有自己的名字!”李世珠笑得前仰後翻道。

談珞一雲袖中秀手已緊緊攥拳,箭弦已繃緊得如她暴起的青筋一樣,她隻需小指微動,便能讓其命喪當場。

可下一個零點五秒,理智便使得她的火氣被壓了下去。就憑目前這個試毒全靠針、驗屍全靠聞、刑偵全靠看、治病全靠多喝熱水的時代,她有一萬種法子在保證自己不被人發現的前提下,弄死眼前這人,投毒與陷害都隻能算作下下之策。

“你就是一個腦袋被福氏耐格裏阿米巴原蟲當家還吃多了三聚氰胺與老壇酸菜的小可愛(〃´皿`)q”談珞一大肆的讚美太陽。

況且,她打架或許沒贏過,但吵架絕對沒輸過。

“你又在說什麼鳥語?”

“沒什麼,我在讚美姐姐呢。”

“哼,希望如此。”李世珠心情愉悅的走開來了,在這座宅子裏,或許也隻有在李張氏與下人這,她才能找回些優越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