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蓄勢待發的戰爭,就這麼全麵瓦解。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黎耘周的手段比之之前的北國皇帝更狠絕,更果斷,也更具智謀。
短短不到一個時辰,調動僅有的兵力卻控製了在場所有的反叛者,不費一兵一卒。
而他黎耘周更是擅長攻心之計,一步又一步瓦解敵人的心理防線。
不得不說,這位新帝在登基之後交了第一份完美答卷。
而血厭連同在場的所有銀發紅瞳全部被抓,被黎耘周關了起來。
自然血厭沒有如願以償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公主,黎耘周不會讓他見的。
但他也再沒有像上一次那般自殺於戰前。
這自然是因為黎耘周告訴他漆向枝還活著。
隻是人雖活著,卻也像死了一般,他要用血厭的鮮血喂養漆向枝。
“你的血不是可以解百毒麼,那就活著做藥引吧。”黎耘周甩了衣袖,決絕地走開。
這之後黎耘周殺伐果決、趁熱打鐵,一舉殲滅了背叛者,十三州在被黎耘周接手後以雷霆之法度控製在了自己的國度。
一行人千裏迢迢回了皇城之中。
而血厭等一行俘虜被關進了牢籠,等待傳喚。
黎耘周將整個北國的京城全部轟動,不少貴族掣肘而至,紛紛夾起了尾巴做人。
但百姓卻全然不是那般姿態,他們十分喜悅地接受了黎耘周成為新帝。
畢竟,他們的生活開始變好了……
可床上的女子自那日昏迷以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已經整整六個月的時間。
他身上中的毒早就解了,可是她身上的傷口卻沒有消失。
黎耘周的情緒狀態一直不太穩定,他每日除了處理京中的事務,便是坐在床邊陪伴她,和她說話,他害怕她會突然離去,雖然醫士說著她的身體早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但黎耘周每日都會輕輕擦拭著她的身,給她帶來最好吃的東西,好看的玩物,訴說著心事。
六個月的時間,黎耘周卻老了一大圈,白發都印上了眉梢。
但是六個月的時間卻也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每日都睡不著,因為隻要睡覺,便會想起他將利刃刺入她身體的樣子,還有她從城牆上一躍而下,他抱著血肉模糊的她在地上不知所措。
他將皇城裏的回溯之法找了個遍,甚至將十三州的書籍都閱讀個清楚,但卻始終沒有對時間回溯有個清晰的說法。
但……漆向枝的身體已經臨近崩潰了。
沒有辦法,黎耘周去到了地牢,見到了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血厭。
彼時,他正被鎖鏈鎖住,頭發淩亂,毫無生氣。
血厭並沒有睜開眼,隻是習慣性地拿起了身邊的匕首,劃破了自己的身體,讓鮮血流出來。
而他似乎感覺不到疼,似乎真的已經將自己看成了一味藥。
“來取。”血厭有氣無力地說著,看樣子已是十分虛弱。
“她就要死了。”黎耘周看著他,卻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恨,而是無奈,和不得不。
血厭聽到了這句話,當下睜開了雙眼,兩人就這般地對上了雙眼。
隻是一眼,他們卻看到了彼此的模樣。
同樣的憔悴,同樣的心如死灰,同樣的不堪一擊。
雖然血厭作為階下囚的模樣比之黎耘周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模樣,還要慘的不知多少倍。
可是,在對方眼裏,對方都是可憐蟲。
因為,他們最愛的那個人,卻要死了。
血厭冷笑一聲,隨後用盡了全身力氣站起來,黎耘周就這麼看著他,沒有動一點。
血厭上前一步,他拎起了黎耘周的衣領,用盡自己僅有的力氣打在了他的身上,自己則更是跌倒在地。
黎耘周沒有動,他隻是眼眶泛紅,心中的苦澀也無法紓解。
他也很想打回去,但是又覺得毫無意義。
血厭摔倒在地,像是落魄的狗,低聲哭泣著,隨後他爬向黎耘周的腳邊。
“讓我見見公主。”
他祈求著,搖尾乞憐,他從來沒有這般做過,即便在奴隸場被打死,他也從來沒有過。
但是,他卻想見見他的小公主,他好想她怎麼辦。
黎耘周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出了牢門,留下一句,“她昏迷數月,昨日卻叫了你的名字,她定是想你了。”
血厭的腦子轟炸,他明白為何黎耘周今日會來看他,以為的興師問罪,以為的最終審判。
卻也敵不過那一句她叫向他的名字。
“公主。”
血厭泣不成聲,但是卻也做了一個更加決絕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