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丟魂兒了(1 / 1)

那年我上小學一年級,當時的老師比較敬業,早自習七點就上,可冬天的早晨,七點還蒙蒙亮,當時我經過一家人的大門,說是大門,其實就是農村用籬笆做的院門,透過院門,我看見屋門外有一個黃色小動物,也許是天太冷了,它用後腿立起來,用前瓜抓著門,嘴裏發出“吱,吱”的聲音,我正看著,突然它看見我,衝我跑過來,還“汪,汪,”的叫著。

“媽呀。”我哭喊著往前跑去,可是,雪地太滑了,我不記得摔倒了幾次,連滾帶爬跑到了學校,那一天,我都不知道老師講什麼。

從那以後,我再不敢一個人去上學了,每天讓爸爸送,但我沒有告訴他們為什麼。

隻是從那天開始,我每天做惡夢,不敢睡覺,每到晚上就把頭蒙進被子裏,好像外麵總有東西一樣,總是捂的一頭汗一頭汗的出,後來,我總能看到白色的牆上有花臉的小人在走,開始蒙上頭就沒了,後來,蒙上頭,閉上眼腦子裏也有,總是整晚嚇得發抖,也不敢告訴父母,因為我自小是姥姥帶大的孩子,上小學才回到父母身邊,多少有點生份,所以隻能躲在被子裏出虛汗。

就這樣一個冬天過去了,我變的萎靡不振,茶飯不思,寒假到了的時候,我去了姥姥家,有一天晚上,來了一個男人和女人領著另一個女人來了姥姥家,他們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然後姥爺就把大門鎖上,窗簾放下,把炕桌放上來,還燒了茶,後來才知道那男人和女人是兩口子,和我姥爺同村,因為家裏頻繁出事,從什麼地方請來一個大仙兒,要給他家看事兒,那女人就是大仙兒,那個年代破除封建迷信,所以隻能偷偷的看,他家院子住的人多,怕走漏了風聲,所以把人請到我姥姥家來看。我當時坐在炕上一個角落裏,隻見那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剪著齊耳短發花格子上衣,她盤著腿坐到炕桌旁,喝一口杯中的茶水,頭開始晃著,肩膀也在動,一會兒我聽見她的牙咬得哢哢響,身上的骨頭也在響,似乎很難受,接著用一種不像當地的口音說著:“你們是一群不肖子孫,從來不給祖宗送錢,你老父親過世這麼久,逢年過節不燒紙錢,他當然不會讓你好過。”

隻見那一對男女一臉茫然。

“你們不信我說的話?那好吧,請出你老爹再說。”大仙兒於是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指了指門,說道:“進來吧。”

隻見門吱呀開了一半,屋裏的人不由得緊張起來,大家大氣也不敢出的看著那扇自己開了的門。

隻見大仙兒說:“你父親就站在這裏,他左眼有病,腿有點毛病,中等身材,左臉有顆痣。”那兩口子驚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反應過來,忙說:“是,是。”然後撲通跪下說:“大人不記小人過,您老人家有什麼要求,告訴我們,我們一定照辦。”

大仙兒口中說了一些聽不懂的,似乎是在與人溝通,然後對那兩口子說:“你們買一刀燒紙,再粘兩套衣服,燒給你爹就行了。”兩人連忙應下。

這時,大仙兒對著地下說:“你可以走了。”這時,那開著的門突然砰的一聲關上了,眾人都嚇了一跳。

這時,大仙兒打了兩哈欠,我姥姥上前問:“老仙家這是要退身了嗎?”仙家說:“沒什麼事兒就退了。”姥姥趕緊上前誠懇的說:“請老仙家給我家小外孫瞧瞧,這孩子夜裏出汗,又不吃飯。”

大仙兒瞟了一眼角落裏的我,說:“這孩子冬天在路上碰了一條狗,嚇了一跳,丟了魂兒,現在身體虛了,明天中午叫個魂兒就沒事了。”媽呀,那以後,我才知道我見到的那是狗。

不要笑,我出生那年,全囯號召打狗,說從狗嘴裏省糧食,所以我沒見過狗。

頓了頓,她接著說:“這孩子磨難多,帶著使命呢。”說完就不說話了,閉著眼睛又開始骨頭響,再後來突然一抖,睜開了眼睛。

她說的磨難多,也是有的,我在我媽肚子裏隻待了30周,就早產了,為此,我媽大出血,差點兒沒命,因為失血多,沒奶水,隻能饑一頓飽一頓討奶喝。

盡管如此,我依然八個月就能邁步走路了,十個月就會說話了,一點也沒覺得發育不好,隻是個子比同齡孩子小半頭。

五歲時不小心摔斷了胳膊,家裏沒錢去醫院,第二天還在家裏,傍晚時來了個過路人,是從大河邊步行到另一個地方的,走累了想找個地方歇一晚,正好到了我家,看到我的胳膊,說:“這孩子的胳膊是斷了,得盡快接好,不然危險。”家裏人說因為沒錢去醫院。這個過路的老頭說:“我來接吧。”一問才知道,他家祖傳接骨,他叫了兩個人,一人抱著我,一人拉我的胳膊,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老者快速把骨頭對好,用竹板固好,說好了,養著就行了。老天保佑,我沒落下殘。

七歲時,又得了百日咳,咳的口吐鮮血,多虧爺爺四處找藥,才撿了一條小命。

這位大仙兒說我多磨難,是說這些嗎,最疼我的姥姥心裏多少有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