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明明還是有愛的，當初為什麼會分開呢？
我也不知道。
我到現在都記得那是個雪天，他來我上學的城市找我。
把我送回宿舍樓下時，我穿著粉色毛絨外套，站在台階上麵。
路燈照在我的頭頂，鼻子裏呼出的白氣讓我看不清楚薑舒樂的表情。
站的高，我能看到薑舒樂的頭頂，能看到他看不出情緒的雙眼。
“我們分手吧林嬈。”
他毫無征兆地開口，微微仰頭對我對視。他眼神裏的堅定，跟當初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一模一樣。
我一瞬間失去了表情管理，忘記了怎麼難過。兩秒後，我忽然勾起了嘴角，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開口問道：
“為什麼呢？舒樂。”
我們從高一談到現在，三年多了，什麼都走過來了，為什麼要分手。
“膩了。”薑舒樂冷淡的吐出兩個字。
“好。”我不知道怎麼挽留，默默收回自己的手，無助的垂在身側，然後後退一步，笑著揮揮手：
“再見啦薑舒樂，回去的路上小心。”
遠了……
他離我越來越遠。
我的心越來越涼。
白天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他耐心給我剝蝦，把我攬在懷裏，我們唇齒相連……
夜裏他毫無征兆地要與我分手。
從那以後我的心裏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塊。
“林嬈，我不想管其他人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薑舒樂似乎下定了決心，認真地對我說道。
我笑了，微笑，勾起了嘴角，手從他的臉摸到他的後頸。
他期許地看著我，眼裏有光，像十八歲那年憧憬未來一樣。
“乖，有沒有想過，我也是會不要你的。”
我聲音溫柔，說出的話卻讓薑舒樂的心掉進穀底。
“被分手的是我，一次次找你的我，被拒絕的也是我。”
“我也會累的。”
我緩聲開口，嘴角帶著幾分弧度，但是眼神中沒有任何笑意。
薑舒樂欲言又止。
“沒關係的，你有什麼話我們可以說清楚。我後天的機票，走之前，會把那一百萬給你的。”
我語氣中帶著幾分鼓勵，看著薑舒樂。
可是他又不說話了。
他總是這樣。
動不動就沉默。
不願意跟我溝通。
我很喜歡他，可我不會再跟他談戀愛了。
太累了。
把七年前的事情說清楚就這麼難嗎？
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教室，走廊上亂竄的同學，辦公室門外等待上課的老師。
還有黑暗的樓梯間裏，接吻的我們。
沒有天長地久。
教室會關燈，學生會畢業，老師會退休。
我們，也會分開。
我喜歡他抱我。
我喜歡他吻我。
我好喜歡他啊。
我哭了。
等他感受到有水痕滴到他手上的時候，他慌忙站到我麵前，給我擦眼淚。
“對不起，林嬈……你別哭！”
“你不喜歡……我不會再纏著你了。”
“你別哭，林嬈。”
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堅持，所有的打拚，在這一刻全都崩塌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
遇人不淑嗎？
徒勞無功嗎？
他給我擦眼淚，給我卸妝洗臉，給我換睡衣，把我抱上床哄我睡覺。
我拽著他的胳膊不撒手。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在夢裏，我聽見薑舒樂說：“原來愛什麼都克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