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子的厚度隻有幾十頁,紙質都已泛黃,顯然很有些年頭。這些冊子裏,記錄著一個官員的出身和為官的經曆。
有的官員,值得記載的事情不過幾件,而有的官員被記錄下來的事情,能有幾十件。
胡海,就屬於這能被記載幾十件的人,他一生中能稱得上頗有影響的事情,都被記錄在這小小的冊子裏。
“他是我大夏朝的右相!怎麼可能?”張景晃了晃腦袋,他感覺自己有點暈了。
“皇上,你發現沒,胡海一生的經曆,若隻看為官這三十多年,可稱完美!”
“嗯!的確是完美,不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個好官,他所做之事,無愧於他現在的位置!”張景點點頭。
“可問題就在於,太過於完美了!”
“這話從何說起?”
“皇上你看……”池悲在冊子上指點著。
胡海,現年五十二歲,祖籍是邊關九原城外百裏之處的一個小村莊。
這個村莊,被北方異族打草穀時血洗一空,全村五百二十三人,死了五百二十二個。士兵們從死人堆裏將胡海翻出來時,他年僅十歲,身受重傷,奄奄一息。讓他受創最重的一刀,直接從他左胸穿胸而過,幸好他的心髒長在右邊,而且這一刀奇跡般地沒有刺中他的肺。
胡海最終被軍醫給救了下來,恢複了健康。一個老兵收養了他,並在退伍時,將他帶回家鄉九江。
老兵沒有娶妻,將胡海當自己兒子養著,送他去書院讀書。
胡海大方開朗,人又聰明,學習成績一直在書院中名列前茅,又急公近義,深受書院中的老師與同學喜歡。
十六歲那年,老兵終因舊傷複發,病死在家中。胡海衣不解帶侍候,幾個月下來,整整輕了十來斤,辦喪事時,幾度哭暈了過去。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說老兵沒白疼他。
將老兵下葬後,他又為老兵守墓三年。被鄉裏舉為孝廉,共推他做了裏長。
胡海在九江做得有聲有色,十年時間,曆任裏長、縣令、知府,在做九江知府期間,他因帶領百姓抗洪築堤有功,得到朝廷的嘉獎。
知府三年任滿,他又升任贛州知州,以剛正不阿聞名於世,將贛州中許多貪腐官員拉下了馬,人稱胡青天。
隨後二十年時間裏,他又任禦史、吏部侍郎、吏部尚書,甚至還曾到邊關督軍,配合著邊關大軍打了幾回勝戰。並在景和元年,張景剛上任時,被朝中眾官一致推舉為右相,僅位列左相薑河之下。並在景和五年,和薑河一起擔任太子太傅,負責教導太子。
胡海豐神俊朗,儀表堂堂,平時待人溫和。但若辦事,便雷厲風行,做事有條理有依據,便是許多被他拉下馬的官員,也對他心服口服,沒有怨言。
“真是為官者的典範呀!”池悲歎道:“是所有為官者的楷模,奈何卻是個間諜!”
“什麼?間諜?”張景從龍椅中站了起來,手中的冊子掉落在地都沒有察覺。
“不錯,間諜!”池悲彎下腰,揀起了冊子,說道:“我認為,他是北方異族的高級間諜!”
張景從池悲手中接過冊子,放在桌子上攤開:“你說說!”
“臣就先直接假定他為間諜,那麼,許多事情便容易解釋了。皇上你看,他被救的那個村子,共有五百二十二人身死,而他雖身受重傷,但都是皮肉之傷,連看上去穿心而過的一刀,其實卻避開了他的要害。北方異族其實不喜歡血洗屠城,據臣所知,血洗屠城之事,異族在這幾千年來,僅做過四五次,平均千年一次。所以臣認為,當年此事,是異族為他這間諜鋪路,那五百二十二人,是為了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