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識字？”張景皺起了眉頭。
剛才池悲怒斥朱剛烈的時候，張景隻覺得爽快，沒有想太多，現在朱剛烈走了，他也冷靜下來了，一些剛才沒想到的東西，現在想到了。現在最嚴重的是：竟然來禦書房打掃的小太監識字！到底是無意而為？還是有人故意安排？有沒有機密文件泄露出去了？
“小人讀過幾天書？”池悲伏下了身子。
“影子！”張景叫了一聲，沒有人回答，他卻陷入了沉思，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即便受寵如張雪，也感覺到氣氛不是很對，不敢在此時打擾張景。她乖乖地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後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池悲靜靜地伏在地上，默默地等著對自己的宣判。
時間如蝸牛一般慢慢地爬著。
就在池悲感覺過去了幾個世紀一樣的時候，禦書房的門打開了，一個人如風一般越過池悲，將一份東西交給張景後，便如同風一樣消逝了。
“小杯子，原名池悲。景和九年四月初八入宮，分配至灑掃司。第二日便被分配至禦花園。四月初十認識了三公主張雪，答應為三公主製作玩具。四月十一日分別在百工坊和禦衣坊以三公主的名義做了玩具兩件，後當日夜間因……”張景頓了頓，繼續往下讀：“與管事太監吳仁發生衝突，並借三公主的腰牌全身而退。”
一樁樁，一件件，池悲入宮後所有經曆過的有“價值”的一切都在上麵了，包括這次被安排到禦書房的前因後果，甚至吳仁安排池悲到禦書房的動機所在，這顯然是撬開了吳仁或小順子的嘴。
看來隻是偶然間的巧合。張景心想：若是那些人派在我身邊的眼線，豈會這麼容易就暴露了？應當隱藏得很深，在宮中潛藏幾年，十幾年的時間，一步步取得我的信任才是對的。
“既然你識字，去做這些灑掃之類的賤役倒是屈才了。到藏書閣幫著整理那些書吧！”
“影子！”張景叫道。這次，一個身影出現在禦書房中一個黑暗的角落。通體的黑衣讓他與角落的陰影溶為一體，若非注意看，根本不會察覺那裏還站著一個人。
“請皇上吩咐！”那身影躬下了身子。
“將這小太監送去藏書閣。另外，那個叫吳仁的管事太監，就逐出宮去吧。”張景吩咐道。
“皇上！”池悲突然大著膽子，叫了一聲。
“嗯？”張景皺起了眉頭，久處上位的人，骨子裏都有一種培養出來的強勢，容不得別人有什麼反對意見。他本覺得池悲敢於怒斥朱剛烈，一番言語不是普通人能說得出口的，便有培養一番，以便日後放在某些崗位。但眼見這小太監在自己吩咐事情的時候，竟然也敢插嘴，便不覺有些失望。
“皇上！宮裏的公公自小去了勢，學的便是如何伺候人，大多沒有了其他本事。若是有些錢財的，出了宮日子還好過一些。若是沒有了錢，卻又不知如何討生活，大多便活不下去了！”
“這……，若是實在過不下去了，他們可以再找些伺候人的差事做做，反正他們本就是做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