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夕陽的餘暉照在小丫頭身上，她回頭，朝屋內的少年揚起一抹笑，發絲發著光，眼眸依舊清亮。
少年目送著她，直到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見，他才垂眸淺笑，眸中閃著淚光，不知是喜是悲。
良久，沈以聞轉身，目光落在屏風，又像是在看屏風後的某個人。
他眼神沒了剛剛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平靜，而又冰冷的語氣：“您還要躲在屏風後麵不出來嗎？偷聽別人談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哈哈……我可不是故意要聽的，我來找大哥哥聊聊，沒想到六妹妹也來找他，咳……咳咳……想著別打擾你們談話，就待在這咯。”屏風後傳來一道男聲，隻不過他說著說著，卻猛地咳了幾聲，聲音也有些抖了。
“但抱歉，太子殿下不在這，您請回吧，”沈以聞盯著屏風上的倒影，語氣悠悠的，“我還有一位客人要招待，三皇子要談話，還是改日找太子殿下吧。”
桑懷黎用帕子掩著唇，但還是露出了一點，帶有血跡的嘴角上揚，眼神卻不善，“嗬……也好啊，改日，再，來，不過……你的客人，是孟皇後母家的長女吧？”
“……”
屋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二人對視著，誰也沒出聲。
忽然，桑懷黎的身體開始有些抖動，隨後，他的笑聲就那麼在安靜的屋內響起，回蕩。
這聲音讓沈以聞忍不住皺起眉，後退了一步：“是，但那又如何？三皇子不必笑成這樣吧？”
“我隻是想笑而已……沈大公子不要這麼有敵意啊，”桑懷黎止住笑，但嘴角還在上揚，“我這無權無勢，無母家幫扶，沒有父皇疼愛，還重病在身的皇子，在朝中都沒多少人能叫得出名字。
這樣的的我，再怎麼說，也不會是大哥哥的威脅啊，是不是？沈大公子就不要這麼戒備了。”
“……”
沈以聞沒出聲，就盯著他看，似乎在思考他話中的意思。
“沈大公子，你想想看，昔日互為仇敵的兩派，現在竟然詭異的和睦，這聽起來，不讓人想笑嗎？”
桑懷黎挑了挑眉，精致的五官，配上蒼白得有些病態的臉，在黃昏的日光下，顯得更加妖孽，也多添了幾分野性：“好了好了，不說了，我也有點其他事，就先走了。”
“臣恭送三皇子。”沈以聞見他真要走，懸著的心才稍稍放緩。
前段時間出了宋尚書的事，讓整個太子黨都對中立派的極度戒備，生怕再出一個“宋尚書”。
而三皇子當然也在戒備的範圍。他自然不希望對方在這待著，畢竟他和恪寧侯那邊要聊的，被對方聽見了就難辦了。
……
書院男生住處，屋內。
桑時琰咬著糕點，小腿夠不到地麵，就在空中蕩來蕩去，但眼神時不時落在桑羨苒身上，似乎是在好奇自家姐姐為什麼突然來找他。
小孩子心思不重，瞧見自家姐姐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也不顧剛咬了口點心還沒吞下去，就開口問：“姐姐，你找小七是有什麼事嗎？感覺你不太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