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蘇雅也走了進來,悄無聲息,仿佛一隻夜行的貓,爬到蘇瑞的床鋪上。
時間一點一點地逝去,臥室裏靜悄悄的,窗外的雨點劈裏啪啦,無情地擊打在玻璃上。
經曆了那麼多事,沈嘉月實在疲倦了,一躺到床上,思緒就飄忽起來,眼皮直往下拉,迷迷糊糊睡著了。
沈嘉月並沒有睡安穩,她被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鈴聲並不大,卻有著古怪的旋律,完全不像是一首正常的曲子,音調的起伏沒有一點鋪墊,讓人聽著極不舒服。
這是什麼鈴聲?
沈嘉月正奇怪,鈴聲卻又變了,忽然間變得特別尖銳,仿佛野獸臨死前的悲號,又仿佛空襲時發出的警報,一下子就攫住了沈嘉月的心,讓她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
鈴聲是從沈嘉月的手機上發出來的。
怎麼可能呢?
她記得很清楚,從來沒有下載過如此難聽的鈴聲。但她又的的確確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在床頭震動,發出淡淡的藍色熒光。
這麼晚,又有誰會打電話來?難道,是江逸風?
沈嘉月伸手,手機的強烈震動讓她難以握緊,甚至帶動著她的身體微微震動。
瞄了眼手機熒屏,上麵顯示了“江逸風”三個字,果然是他打來的。
按下接聽鍵,手機的震動停止了,身體也平靜下來。將手機拿到耳邊,不知怎的,心裏竟然莫名地有些慌亂。
手機裏傳來沉重的呼吸聲。
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江逸風的聲音,沈嘉月忍不住問道:“逸風,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手機裏傳來的並不是江逸風的聲音,而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請問,你是沈嘉月小姐嗎?”
沈嘉月問:“我是沈嘉月,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
沈嘉月警惕了起來問道:“你和江逸風是什麼關係?”
女孩的聲音很輕佻:“你猜呢?”
沈嘉月隱隱不安,這麼晚了,能用江逸風的手機打電話的女孩,肯定和他關係曖昧。她甚至可以想象,江逸風死豬一般地睡在這個女孩的身邊。
沈嘉月以退為進:“太晚了,沒什麼事的話,我要睡了。”
女孩咯咯直笑:“你一個人睡,不寂寞嗎?”
“無聊!”沈嘉月重重地按下中止鍵,準備關機。奇怪的是,她試了幾次,都沒辦法中斷電話。
難道,手機壞了?
女孩的聲音不依不饒地從手機裏傳出來:“沈嘉月,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嗎?告訴你也無妨,我是江逸風的女朋友。”
“女朋友?”沈嘉月半信半疑,心裏仿佛被針紮了般疼痛,嘴上卻說:“那又怎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關係大著呢!怎麼會沒關係!因為,這個身份,我很快就會轉給你。”手機裏傳來女孩幽幽的歎息聲,“你知道守活寡的滋味嗎?和他在一起,比守活寡更難受,因為他中看不中用,根本就盡不了一個男人的義務。那個詞是怎麼說的?我想想,想起來了,叫早.泄,嗬嗬……”
沈嘉月實在受不了了:“夠了!別說了!賤貨,去死吧!”
“不要!沈嘉月,是我不對,我卑鄙,我下賤,求求你,放過我,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聽到女孩奇怪的哀求聲,沈嘉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了,如受重擊。
她總算想起來了,這個女孩的聲音,似乎……似乎和那個叫娜娜的女孩的聲音很相似。
“你……究竟……是誰?”臥室的溫度迅速降了下去,一陣徹骨的寒意鑽進了沈嘉月的身體。
“沈嘉月小姐,你可真健忘,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們還見過的。”
幾個小時前?那時,她正和江逸風在私人俱樂部吃西餐。她所見過的女孩,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被江逸風活生生撞倒並碾壓致死的娜娜!
“你……真的……是……”沈嘉月嘴唇哆嗦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那個名字,“娜娜?”
“我就說嘛,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那麼健忘呢!嗬嗬……”娜娜在手機那邊笑得很開心。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嗎?”娜娜停頓了一下,聲音突然變得陰森起來,“我是死了,被你們兩個人害死了!我死得好慘!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找你們血債血償!”
“不關我的事……”沈嘉月帶著哭腔說,“我沒有害你,我想救你的……真的,我是真心想救你……”
“你想救我?你眼睜睜看著我被江逸風撞倒在地下,眼睜睜看著我的頭顱被他壓成碎片,無動於衷,還準備幫他頂罪自首,你就是這樣救我的?”
沈嘉月咬了咬手指,痛!
不是夢!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