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給您帶了燒酒,娘說您最愛這口,隻是銀兩不多,不能給你捎兩碟小菜。”
是夜,陸川跪在一棵樹下,慢慢地引燃手中的黃紙,婦人被撕成條狀的被單緊緊捆在背上。
“您去了五天,娘也昏迷了五天,孩兒不孝,家裏的祖屋已經被孩兒賣掉了,我得換些錢財救娘的性命,相信你泉下有知,也能原諒孩兒的無奈,這次我打算上那青雲觀。”
陸川掰斷了一根樹枝,將燃至一半的黃紙撐立,明晃晃的花光印在了少年堅毅的臉上,他抽出藏在腰間的柴刀,借著光亮檢查刀刃上是否還存有遺漏的豁口。
“這次上觀,那道士救我娘也罷了,可若是不救……”
升騰的火焰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陸川咬牙繼續往下說。
“爹,你別勸我,他若是不救,我真咽不下這口氣,他間接害死您,還害了我娘,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剁了他的狗頭,祭在您的靈堂之上,告慰您在天之靈!”
嘭得一聲,柴刀入木,焰氣高漲。
……
“眼鏡兒,咱要不把麵上這張紅紙扯了,別人還以為我們是傻子呢!你瞧瞧,那邊幾個小美女還擱那偷樂,這不擋著我桃花了嘛!我可記得你說在這勞什子意境中,做啥都和現實中一模一樣,嘿嘿,我還想著能不能抽點時間玩點特別的呢。”
“你要取,扯了就是,我又不會攔著你。”眼鏡男沉聲道。
這一胖一瘦二人混在熱鬧的接親隊伍中,倒顯得極為合拍,隻是偶爾吹來的微風掀起麵上的紅紙之時,隊伍同著鎖啦聲便會驟然停下,一雙雙森然的眼睛直直鎖定二人,待紅紙覆下,眾人又回歸正常,一路歡聲笑語。
接親隊伍停在了一處寬敞的宅府門前。
“正月十六元宵過,冬去春來喜臨門,我等出自親王府,替主迎得小主往!”排首一位紅倌拉長了聲調,朝著府內高聲叩門。
不一會兒,府裏也傳來回應。
“應為喜事不當傷,奈何小女淚成行,本是腹中幾兩肉,含辛茹苦養嬌娘,上官貴為親王府,豈無金甲開戶郎。”
“嗬,這一唱一和的,你別說排麵搞的還挺有意思。”胖子嬉皮笑臉道。
眼鏡男正要回應,接親隊伍突然從中間分作兩排,露出了後排二人,排頭紅倌抬手按刀,目光犀利地盯著他們。
“難道我們暴露了?胖子,你這家夥做了什麼?”眼鏡男把頭埋得更低了些,焦急地通過餘光尋找暴露的緣由。
“啊?我啥都沒幹啊?”胖子有些心虛,他控製好角度,悄悄從袖口裏掏出一錠銀子,放回到手捧的紅盤子裏。
紅盤上銀子,此時不多不少正好十三錠。
“不對!並非暴露了,而是我們混入其中,你這死胖子貪財,陰差陽錯占了個遞送禮金的位置。”
眼鏡男沉吟片刻,壓著嗓子繼續說:“胖子,你把紅盤遞上去,千萬別再捅婁子了。”
胖子頂著一眾人的注目,端著盤子硬著頭皮往前走去,越是到那紅倌跟前,越發覺得壓力倍增,他駭然發現,眼前之人竟有不下於地境的實力。
“快快上前,莫要磨嘰!耽誤了時辰,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好嘞領導,馬上送!”
胖子訕訕回答,將紅盤湊近了些,正要敲門,一隻枯瘦的手從門縫中突然伸出,扣住了胖子的手腕。
“十三黃銀開喜門,三十元陽墊紅盆,老婦先行謝過王爺府了。”
隻在一瞬,胖子的手臂竟枯了一圈,而扣住其的枯瘦老手,肉眼可見得飽滿起來。
宅門打開,一位美豔婦人領著一眾紅衣家丁笑盈盈地站在當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