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沈梨連連感慨:“怪不得薛營想掙個爵位呢。”
沒有爵位,你幹的再好,也是個太守,再往上,想都別想。
柳宣心裏明白。
她覺得江夏太守可能不隻是要見見兒子,估計他覺得委屈吧。
入仕二十五年,兢兢業業沒有錯處,始終無法進權力核心。
進不去也就算了,卻因為一個胡亂行事的皇子被問責,不能平安退休,導致二十多年努力白費,一朝回到解放前。
擱誰心裏不難受啊。
柳宣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不停地踱步,忽停住腳步,沉聲道:“明日我得找一下尚書令,保住江夏太守。”
她和尚書令聯合保,應該能保住。
蘇桃想了想:“雲中君先不跟尚書令通氣,等皇長子回來再看。”
隻要認定三皇子之死是意外,柳宣和尚書令就可以保,要是真跟江夏太守有關係,那就沒必要保了。
下定這個決心,柳宣長長呼出一口氣。
第二天,她去宗正寺衙門,發覺宗正寺衙門安靜許多,心裏奇怪不已。
蘇桃看穿她的心思,笑道:“程嫿離開了,她一個人吵鬧聲抵得上十幾個人,嘻嘻哈哈,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沈梨想到什麼,低聲問道:“龐遇和程嫿私通的事,酈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柳宣可沒有吩咐把消息遞過去。
“估計是其他人吧。”柳宣冷笑。
程嫿有龐遇的支持,她本人又是個嘻嘻鬧鬧的性子,看起來跟誰都合得來,自認情商高。
實際上大家心裏煩她,隻是礙於麵子不想說罷了。
連柳宣都見過,某個內史正在謄寫文書,程嫿猛然跳到他身後,佯裝嚇唬他,導致他謄寫錯誤,必須重新謄寫。
內史臉色瞬間拉下來,程嫿則笑得花枝亂顫,蹦蹦跳跳跑開,嘴裏還說他生氣了雲雲。
好像她很可愛似的。
內史想發火都沒有辦法。
像這樣的事,每天都會上演,你要是不配合程嫿嬉鬧,她就笑嘻嘻一頂帽子扣上去,說你不會做人……
後來淮陽王踹龐遇,程嫿被人打,灰色收入分成被柳宣捅出去,且以後都不會有灰色收入。
那些原本累積的怨氣,那些躲在暗處的人,還不得給酈夫人通風報信,看程嫿還笑不笑得出來!
柳宣想到什麼,吩咐沈梨道:“你去宮裏看看,陛下那邊如何。”
“是。”
沈梨領命離開房間,走到院子裏時迎麵碰上彭顯。
她主動跟彭顯打招呼,彭顯隻是機械式的頷首,並未有多餘言辭。
蘇桃見他臉色不對,忙出去迎他進來。
彭顯一進來,就縮了縮身子。
“彭大人是不舒服嗎?”柳宣問道。
“沒什麼,就是覺得今日有些冷。”
“快冬至了嘛。”
柳宣忽然想起她的辦公室沒有火盆,也沒有厚門簾,吩咐蘇桃道:“讓人搬個火盆送來。”
“是。”蘇桃領命而去。
彭顯笑道:“多謝。”
“我久在雲中,比旁人要耐冷些,白日裏甚少用火盆。”柳宣的聲音很平靜,“彭大人,衙門裏有什麼事嗎?”
彭顯麵有難色。
“彭大人,你應該聽說過我,我不喜歡別人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