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驟然色變。
“劫殺送葬隊伍,還是在南陽郡,好大的膽子!”
柳宣臉色煞白。
“你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我有個堂弟在尚書省當主事,他跟我說南陽太守便服過來,手都是抖的,他跟尚書令密談許久,不許任何人靠近。
談完後,尚書令隻帶幾個心腹著便服跟南陽太守出去,再然後就不知道了,估計這會兒應該見陛下了。”
沈梨一聽南陽太守無詔來京,還瑟瑟發抖,當即覺得事情不一般。
“雲中君,你要不要……”
良妃的親眷出事,按理柳宣應該去陛下那裏聽候差遣。
“不!”柳宣伸手攔住她,“叫彭顯過來。”
“是。”
龐遇深知茲事體大,當即小跑出去,不一會兒叫來彭顯,身後還跟著蘇桃。
四人站成一排,垂手侍立,等候柳宣訓話。
柳宣沉聲道:“吩咐下去,宗正寺的人要謹言慎行,不該自己知道的,不要瞎打聽,更不要聽風就是雨。”
“誰要敢亂說話,亂走動,孤立刻把他們發配到邊境守烽火台!”
說罷,她殺氣騰騰地掃一遍四人,四人均沉默地低下頭。
“該怎麼幹活就怎麼幹活。”
“是。”
也許是柳宣當機立斷,也許是原本就沒什麼事,四人反而平靜下來。
彭顯和蘇桃商量著去約束底下人,龐遇則瞪著眼睛,盯著宗正寺各官吏,不允許他們有任何逾矩之處。
一直到下職,未央宮也沒有人過來傳消息,讓柳宣去陛下跟前聽命令。
當天晚上,柳宣回到府中,蘇桃立刻吩咐緊閉府門,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府。
錦娘服侍柳宣洗漱完畢,蘇桃和沈梨將丫鬟都趕到院子外麵,吩咐她們今晚不用伺候。
“稚寧,從你的反應來看,你知道一些……”錦娘斟酌用詞。
今天她一直在宮外,聽說了何家的事,便命人去打聽。
何博士的靈柩以及妻女的屍首被送回來,陛下恩準良妃回家哭喪。
整個何府外麵站著一圈禁軍,任何人不得靠近。
柳宣艱難地搖了搖頭。
“我不確定,再等等吧。”
第二天,柳宣照例去宗正寺上職,就聽到一個附和她猜想的消息。
不到一月雙親去世,良妃傷心痛哭不已。
當晚,她堅持一個人守靈堂,不許任何人靠近,外麵的人隻能聽到她的哭聲。
後半夜哭聲漸止,眾奴婢怕過去看她,她傷心欲絕再次痛哭,遂讓她一個人呆著。
第二天,奴婢去靈堂查看,發現她跪趴在雙親靈柩前,走過去叫她,發現她已經涼透了。
再然後就是,景元帝命太常寺操辦良妃的葬禮,因良妃孝心,許她以邯鄲王太後的名義下葬,葬景陵(景元帝的陵園)。
良妃的雙親和妹妹,陪葬景陵。
聽到消息的沈梨,整個人都站不穩了。
柳宣深深吐出一口氣,找了個竹簡,在上麵寫下一個‘淮’字,然後投至火盆。
從長安城出發,經過南陽,再往東就是淮陽國。
怪不得淮陽王急匆匆地離開。
原來是為了殺人滅口。
良妃的死,恐怕是景元帝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