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沈梨最煩禮數,也忍不住氣得臉色煞白。
“雲中君,你給他這麼好的差事,他就說兩句感謝,就跑的比兔子還快。”
她又嘟囔補充一句:“長安城的官吏都是這副德行嗎!薑直這麼厲害,怎麼沒讓他卷鋪蓋滾蛋,可見薑直不過如此。”
柳宣淡然一笑:“勳貴官官相護,才看不上薑直。在龐遇眼裏,這本就是他應得的差事,自然不會感激太多。”
沈梨還是很氣憤。
柳宣笑道:“更氣憤的還在後麵呢。淮陽王是太後愛子,龐遇跟淮陽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就等著這次機會,服侍好淮陽王,淮陽王在陛下跟前為他美言幾句,放他到外地當實權長官。
他的嶽父,不就是給淮陽王修宮室修得好,由淮陽王推薦,當上工部尚書的嗎?”
沈梨見她這麼說,眼睛眨了眨。
“我猜,雲中君不會讓他如願的。”
柳宣的唇角微微勾起:“盯緊了,找韓觀複要幾個靠譜的蘭台禦史,我留著有用。”
要是龐遇真升職了,她會不開心的。
到了下午,蘇桃來宗正寺,跟柳宣彙報董大武一切安排妥當。
同時,龐遇非常聰明,隻調程嫿和兩個內史跟鴻臚寺的人對接,共同商討迎接淮陽王來朝。
淮陽王在十月十二抵京。
為避免引人注目,柳宣下班回府邸住。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堪堪過了數日,到十月初七時,柳宣照例來宗正寺上班——其實就是喝茶看諸王家的八卦。
本來她打算上書挑諸侯王的錯處,誰知景元帝非常體貼,不讓她出頭,說這些交給薑直來做,你就聽命令辦事。
得罪人的事不讓她做,她自然不會湊上前。
屋子裏的茶爐冒著熱氣,沈梨給柳宣舀了杯熱茶遞給她,笑道:“還真別說,宮裏的吃食就是比雲中郡好。”
柳宣放下竹簡,道:“那是自然。”
正說著,蘇桃進來了,身後還跟著薛營,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蘇桃神色凝重道:“雲中君,何博士家來報喪,說何博士昨晚去世了。”
沈梨臉色一變:“死……”
話還未說完,就立刻捂住嘴。
柳宣瞪了她一眼,詢問蘇桃道:“有什麼問題嗎?”
蘇桃臉色煞白,指了指身後的薛營:“讓他來說吧。”
說完,她平靜地走到門口,沈梨知道茲事體大,也走過去,跟蘇桃一左一右守著。
柳宣把剛剛沈梨給她的那杯茶推給薛營。
薛營抿了一口,鄭重道:“這事可能跟宮裏有些關係。”
“說重點。”柳宣心頭一沉。
薛營斟酌道:“前些日子,陛下命何博士帶回何嫻,父女倆隔著宮門凍了一夜。
聽說何博士去世,我找長安府下的幾個下屬打聽,他們說何博士回去就病了,一家嚇得不行,何博士身體本來就不好。
我找之前靠譜下屬去買通何博士家的奴婢,不過還沒有回複我。”
柳宣神色一凜,冷靜道:“這件事情你辦的很好。按照慣例擬一份喪儀,送到司儀署,不要太特殊。”
“是。”
柳宣又道:“讓你之前的兄弟小心盯著何博士家附近,找蘇桃支錢。”
“明白。”
薛營領命離去,蘇桃急匆匆上前詢問,卻見柳宣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