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這麼大費周章關心他的，還是他爹——先帝。
其他人也關心，隻是有些浮於表麵，有些礙於身份或者害怕訓斥不敢提。
且他們的關心有個共同點是：可行性太差。
先帝和柳宣的思路差不多，想出的法子都是可執行的，且不畏他的強權。
主要是柳宣不畏。
作為天子，他不需要溜須拍馬的關心，因為他一天隻有十二個時辰，聽了溜須拍馬的關心，就沒有時間聽別的。
他需要的是切實可行的計劃，以及能把事情辦圓乎的能力。
景元帝內心有些後悔，剛剛是不是罵太狠了，但又拉不下麵子，強板著臉：“你招宋嬙過來的？”
“不是。”柳宣搖了搖頭。
她把宋嬙的來意跟景元帝說了，又詳細描述宋嬙是如何在雲中跟當地大夫交流。
且宋嬙的父親宋舟是大周有名的大夫，先帝還經常召宋舟過來，詢問各種病的治法，跟太醫院的大夫交流，也給景元帝看過病。
景元帝點點頭，思索片刻：“嗯……你帶她去甘泉宮，這件事要隱秘。”
柳宣鄭重點頭。
天子要削藩，若天子的身體不好傳出去，又是一番震蕩。
看完病，宋嬙自然可以去拜祭太宗。
兩人商定完畢，景元帝心裏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你關心朕，你可以先來跟朕說的，為什麼先跑去太醫院？”
僅僅是要證明太醫水平不是很高？
又不懂醫，證明個鬼！
“我本來是想先來含章殿的，但他們說薑直來了，我不是躲著他嗎？順道拐去太醫院。”柳宣嘟囔道。
沒完沒了了。
景元帝繼續訓話：“怎麼，你們都很討厭薑直嗎？”
這可是我老師，態度能不能好一點兒。
柳宣心說你可發現問題了。
當然，她隻是衝著景元帝傻樂。
“討厭也沒用！朕就是喜歡你們看不慣他，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柳宣歎口氣，無奈道：“他把人都得罪光了，對你也不利啊。”
“你能奈朕何？”
柳宣徹底被他打敗。
是啊，孤臣對皇帝是有利的，要是把人得罪幹淨了，殺了便是。
問題是，薑直是他的老師，又不能殺，殺了他在史書上的名聲就臭了。
哪怕有一萬個證據顯示薑直該殺。
不過柳宣心態還不錯，該說的已經說了，聽不聽看景元帝的。
她拜別景元帝，回家跟宋嬙說了，宋嬙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你爹身體如何？”柳宣忽然問道。
要是能把宋舟請來給景元帝治病，應該能事半功倍。
宋嬙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微笑道：
“自入秋以來，父親一直咳嗽。不過我們父女深受先帝恩德，自然是感激不盡的，我先看看，若是雲中君召喚，定然萬死不辭。”
柳宣點點頭，先讓宋嬙看病，宋嬙心裏大致有數，她解決不了的，自然會問宋舟。
“那你們還是住在曆城？”
“恩。父親身體不好，這次回去後，我會好好孝敬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