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現在,她帶著丈夫和女兒,趕一個多月的路來長安,說是要拜祭先帝。
僅僅是因為感激嗎?
先帝也知道她的仰慕。
對於景元帝而言,兒子怎麼能和仰慕爹的女人有糾葛呢。
她能順利出宮,是他們三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杜慎心疼地看著妻子,沒有一絲不快。
自先帝駕崩,妻子的心沉浸在穀底,希望能去先帝陵前拜祭,但他們無權無勢的,如何能去陵前拜祭呢?
聽說柳宣被召進京,他說服妻子帶著女兒來京,希望借柳宣去拜祭先帝。
妻子內心的石頭也就落了地。
杜若原本玩著九連環,察覺到房間內異樣的氛圍,丟下九連環,歪在雙親中間。
柳宣心裏歎口氣,平靜道:“你們先在府中住下吧,我得請示陛下。”
宋嬙受寵若驚,忙道:“多謝雲中君。”
沈梨已經給他們一家三口安排好住處,便讓人領著過去。
柳宣洗漱完畢後回房休息。
錦娘鋪床疊被,屏退眾人,謹慎道:
“稚寧,宋大夫的事你應對得很好。蘇桃和沈梨是不經人事的丫頭,有些話我不好說,稚寧,這種事以後你可……”
“有什麼問題嗎?”
柳宣心說,雖然景元帝行事還是有底線的,不至於不讓人拜祭他爹。
她之所以沒一開始答應宋嬙,是覺得她的醫術不錯。
景元帝最近老是咳嗽,她想讓宋嬙給景元帝看病,想知道這個大伯的身體到底如何?
錦娘用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盯著柳宣,直盯著她心裏發毛。
一盞茶後,她重重歎口氣。
“你不該在椒房殿跟陛下討論何嫻……”
柳宣張口就要辯駁,錦娘卻擺手讓她先不要說話。
“先不說別的,你作為一個女子,還是晚輩,怎麼能議論男性長輩的房事呢?”
說罷,錦娘死死盯著柳宣。
柳宣恍然大悟。
我說今天景元帝怎麼發這麼大火。
而且罵半天還沒個重點,最後還主動給她吃的求和。
她都懷疑景元帝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難怪景元帝再三跟她強調,不要摻和後宮事。
她以為景元帝嫌棄她管太多——畢竟景元帝好色。
原來她的身份不能管。
錦娘無語地看著她,心裏歎口氣。
早年她是獵戶妻子,驟然成為官眷,一時間轉換不過身份。
麵對柳宣本能地奉她為主人,而不是可以管束的晚輩,加上柳宣不喜歡別人教訓她,除非你事情(公事)辦的很漂亮。
所以柳宣的教育中失去重要一環。
——女性長輩的教導。
這導致她在處理男女之事上,有失偏頗。
在雲中郡時還好,她是王,大家自然不會議論她作為一個女子,行事如何不當,隻會想著如何讓她滿意。
在宮外也還好,她有兵權,大家敬著她。
但宮內,尤其是皇帝的後宮,她可不能亂說話。
“恩,舅母,我記下了。不過宋嬙這個事,我另有安排。”
錦娘眼皮一跳,有種不詳的預感。
全白教了。
“我會跟陛下請示。”柳宣微笑著看向錦娘,“我那個伯父,雖然好色,但行事有底線,不會強搶民女的。”
這還差不多……錦娘努力擠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