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是死了,又好像是活著?
他醒來後便是裹在舊時裹死人的草席裏,麻木並且動彈不得的身體令他腦中思考,最終得出了這一結果。
草席裏的悶熱使其身軀上的傷口潰爛發臭,吸引了以蒼蠅螞蟻為首的各類食腐性昆蟲,他的身體不能支持他一直保持清醒,昏昏沉沉下閉上了雙目……
一隻飛禽將那草席用利爪如同剝玉米一般剝開,兩爪撐在那人腹上,抬起喙叨了一口他的胸口,扯下一塊緊貼著胸骨單薄的肉皮。疼痛使那人終於得以清醒,雙臂緩慢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費力地張開。
那是一隻黑色的大鳥,約有半人高,混濁的眼球對著大鳥,那畜牲察覺到如同死魚眼睛一般的目光,犀利可怖的兩顆玻璃珠死死盯著那幹瘦如同骷髏一樣的臉。
呲啦————
這畜牲不顧掙紮的人,徑直將其單薄的布衣用巨大猙獰的爪撕開,並且低頭開始撕扯那人腹中的內髒。
血淋淋的腸子像麵條一樣被大鳥吸入口中,仰起鳥頭,脖子一上一下地抽動,待到其將腸子吞入腹中一部分後,用喙夾斷了那黑黢黢的腸子。
幹瘦的手向那畜牲抓去,但大鳥僅僅是一個閃身便躲過了這有氣無力的一擊,順帶著回以挑釁的眼神。
嘎——————
那大鳥長嘯一聲。
不知怎的便開始加速進食了,將人的內髒悉數扯出,隻剩下維持那人生氣的肺和心髒,輕描淡寫地仰起頭來顛幾下脖子將那東西都吃進了肚。
嘩啦啦…啪啪啪啪啪……
無數如同它一般的大鳥飛來,不過半刻鍾便將人分食殆盡,變成骷髏前那人還在痛苦地哭嚎,甚至沒有那群牲畜叫的聲音大。
於是我死了。
與我想的不同,並沒有黑白無常前來拘魂,與往常一樣的走在人聲鼎沸的街上,但我如同骷髏一般的身軀在這可不少見,瘟疫帶來的災禍……真是……極其可怕的。
“叮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這又是什麼人了?
街上的東西一個個的都沒了蹤影,鈴鐺的聲音讓我不自覺地挪動身軀往後退……但無濟於事……
鈴鐺叮叮當當的聲音穿透了我的耳膜,真真切切的好疼啊!那感覺如同將針錘入我的腦仁裏一般,動彈不得了!
媽的畜牲…畜牲啊!
“怎的勾魂也如此令人痛苦了!?”
我頂著這痛楚隻得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了,他媽的真叫人不適……
“啦…啦啦啦……啦啦……啦”
詭異的歌聲從那鈴鐺聲後穿入了我的頭顱中,我不禁渾身一哆嗦,後背的雞皮疙瘩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地冒出。
快跑!
我的理智基本全無,搖鈴鐺的人穿著披著黑紗的蓑衣,頭上的鬥笠上也蒙了一層黑紗,耷拉下來看不到麵容,手伸在外麵拿著那搖鈴。
那四五個少許搖鈴人身後跟著一孩童,不止地唱著隻有“啦”一個字的歌謠,瘮人又令人感覺脊背發涼……
我到底能跑到哪呢?我隻得四處張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