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一場暴雨，街上的人很少。
時清夢和蕭星河趕來上班，迎麵吹來的風不禁讓她們打哆嗦。
忽然意識到，馬上快十一月份了。
時間是個急匆匆的使者。
時清夢聽著初三走廊裏的朗朗讀書聲，感歎著。
她在自己所帶的班級停留了會兒，清點完人數，來到辦公室，看到低垂著頭的蕭星河，腦中忍不住浮現一個問號，想不通她大白天為什麼要戴墨鏡。
為了好看吧。
時清夢自己解答了疑惑，想著天冷，順手給蕭星河接了杯熱水。
“謝謝……”
蕭星河蔫蔫的，像是昨晚忙了一晚上似的。
隻有她知道昨晚有多平靜，表白完後兩人什麼都沒做，真就躺在各自的床上，話也不說，等著睡覺。
一開始兩個人都睡不著，但慢慢的，時清夢困意襲來，心裏想的許多事也都煙消雲散，然而蕭星河並不這樣，輾轉反側一夜，大腦異常興奮，完全沒有要睡的想法，眼睜睜的看著上班時間到來。
戴墨鏡不過是為了遮擋兩個黑眼圈。
時清夢看她，關心道：“不舒服嗎？”
“啊……”由於沒睡好的原因，蕭星河反應有些慢，半晌道，“沒有，挺好的。”
“……”
時清夢看她木訥的樣沒話說，無奈笑笑：“趁現在還沒上課，趴著休息休息。”
“哦。”
蕭星河頭埋在胳膊裏，發出的聲音悶悶的。
時清夢不知道說什麼，盯著她的背，下意識想抬手撫摸上去，但是很快，辦公室門口傳來“報告”聲，蕭星河立刻挺起背，懸在空中的那隻手瞬時縮了回去。
時清夢看了眼門口的人，來人是蕭筱，又掃了眼她手裏捏的習題冊，微微一笑：“早讀不讀書，來問英語題？”
蕭筱撓撓頭，眼神一直在往蕭星河的地方飄，胡亂回道：“我有道題不會，來問問蕭老師。”
時清夢點點頭，也沒拆穿她，招手讓她進來。
這一清早，時清夢的耳邊全是兩個人的低聲笑語，捏著的鋼筆手不知不覺加大了勁。
怎麼跟我在一起，話就這麼少呢。
時清夢想不明白，偷偷看了好幾遍旁邊的人，蕭筱是來找蕭星河的，她也不好意思插話，有那麼一刻，她都後悔讓蕭筱當英語課代表。
依稀記得，她剛著手二班，拿到新生報名單，整齊的字眼中，一眼就看到了“蕭”這個姓，恰好，這個姓在二班隻有一個。
喜歡一個人，看到相同的姓都會愣神很久很久。
窗外一聲秋蟬，時清夢回過神，耳邊依舊是兩個人的低聲，她望了一眼，看到蕭筱臉上的笑，心裏很是欣慰。
無論如何，至少這個孩子，現在是開心的。
走廊傳來鈴聲，各種鬧聲接連不斷，蕭筱這才意識到在辦公室待了這麼久，估摸著時間長了，擔心延誤蕭星河的早餐時間，拿著習題冊，道了聲別，湧入了浪潮中。
在蕭筱背影消失的最後一刻，時清夢彎起嘴角，望著門口，故意拉長音一聲“唉”——
“蕭老師可真受學生喜歡，不像我，都沒學生找我談心。”
蕭星河在那半開玩笑半嘲弄的語氣中，不在意“嘁”了下，很快順杆往上爬：“那必須的，我人美心善，作業又布置的少，還體諒學生，給她們買零食放電影，和她們一起上體育課，我啊，最愛和學生打成一片，加入她們的世界，都輕鬆了許多，那像你，成天就板著個臉，學生見了你不跑才怪。”
時清夢很是不解：“我哪有成天板著個臉？”
但很快又想到，確實如此。
進入初三以來，學校各個領導的眼睛都長在了這個年級上，不管是上課還是自習，常常有校領導來檢查，老師開的會也比往常多了許多。
小到一個平常測驗，大到聯考，都要開會，班主任還要寫成績分析，時清夢肩上擔的任務並不比學生少，長久下來，臉上的笑自然少了。
她記得她當老師的初心是為了給成長中孩子指點迷津，但現在，她也成了拿著一張成績單說話的機械教育者。
時清夢眸中有些許恍惚。
蕭星河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抿了抿口水：“怎麼不說話了？你別誤解，我也不是說你不好的意思，其實學生都挺喜歡你的，她們跟我說，你關心學生，會因為其他課作業太多而不布置語文作業，會在節日裏帶她們狂歡，而且學生也說你很漂亮，還說……”
蕭星河絞盡腦汁，想著時清夢所有的優點。
時清夢看著她著急忙慌的樣，倒是來了趣：“還說什麼？這還需要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