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給旁人做嫁衣(1 / 2)

“啊啊啊!”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驚起樹梢上的麻雀。

破敗的冷宮,此時像是審訊犯人的牢房,哭喊聲不絕於耳。

天色暗沉,西風呼嘯。

路過的宮女太監皆裝作眼瞎耳聾的模樣,快速穿過此地,不做任何逗留。

“裏麵那位,被折磨了整整三個月,竟然還沒死,倒也是命大。”

不知是誰小聲說了這麼一句。

八卦的熊熊烈火一旦開始燃燒,就有收不住的趨勢。

人群中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氣。

另外有人附和:“是啊,陸家造反,陛下覆滅了陸家全族,隻留下這麼一個姑娘,活著還不如死了幹脆。”

“哎!我聽說,這姑娘本來也是要處死的,皇後娘娘親自求情,才留了一條命。”

“皇後娘娘寬厚大度,舉國上下,無人不敬仰愛戴……”

聲音越來越遠,愈發模糊起來。

冷宮中,陸玖鳶被折磨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鞭痕交錯,皮肉綻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止不住的血水從她身上湧出。

她被綁在木樁上,手筋腳筋早就被人挑斷,與廢人無異。

端坐於她麵前的女子,正是舉國上下無一不讚揚的皇後娘娘。

寧穗穗身著金色紗衣,裏麵的絲綢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金色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頭戴鳳冠,項上掛著圈玲瓏剔透瓔珞串。

她唇邊噙著淺淡笑意,眼底的陰鬱卻是快要溢出來,手裏那條帶血的鞭子,與她整個人的氣質格格不入。

“陸玖鳶,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何啊?”

陸玖鳶疼得抬不起腦袋,渾身上下都止不住發顫。

她想破口大罵,可嗓子早就被眼前的毒婦一碗湯藥灌下去,毒啞了。

滔天的恨意包裹她,雙目充血。

寧穗穗露出溫和的笑意:“哦,本宮忘了,你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她甩掉那根帶血的鞭子,用手帕細細擦拭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折磨了你三個月,本宮累了。這場遊戲,對本宮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趣味可言。”

“不如今天,本宮送你上路怎麼樣?”

寧穗穗低低地笑了出來,起身踱步至她麵前,欣賞她狼狽的模樣,心裏頭暢快極了。

“既然你馬上就要死了,那本宮就讓你高高興興地離開吧。”

“陸家全族覆滅,不光有本宮的功勞,還有皇上的功勞。功高震主,你覺得,利用完了的虎狼,皇上還會養在身邊嗎?”

陸玖鳶瞳孔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眼瞪著她。

喉嚨間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淌下來,摔在地麵上。

怎麼可能?

她拚了命地幫扶慕容耀登上帝位,等來的竟是他的忌憚與趕盡殺絕。

想起年少時,她為了嫁給他,不惜親自去求太後娘娘,丟盡了家門的臉,京城當中,無一不說她是個放蕩的女子。

可她壓根不在意外界的風言風語,一心想和出身貧寒的他在一起。

慕容耀說想要當皇帝,她就開始為他謀劃,布局,中間數不清搭上了多少條人命。

他說,若他稱帝,皇後之位,定然非她莫屬。

她曾經天真地以為,亂世出英雄,她幫扶慕容耀登上帝位,是推翻暴政,為百姓謀取福祉。

憑借這個念想,她不惜把陸家卷進這場謀權篡位的風波中。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寧穗穗的三言兩語,讓她的精神世界崩塌得徹底。

陸玖鳶的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攥住,臉如白紙,她眼眶裏的淚水滔滔不絕般往外湧出,訴說著她這些年來數不盡的委屈。

一陣強過一陣的窒息感傳來。

她好恨!

寧穗穗目睹她崩潰的模樣,笑得更加肆意,仿佛折磨她,能夠從中得到莫大的樂趣。

她謀篇布局八年,為的就是今天。

就算陸玖鳶是天之驕女又如何,還不是被她死死地踩在腳底下。

“你最愛的男人,是我的。”

“你最想要的鳳位,是我的。”

“天下百姓的敬仰與愛戴,也是我的。”

寧穗穗勾起她的下巴,笑吟吟地撫摸她滿是傷痕的側臉。

她氣吐幽蘭:“而你,將會背負著叛國的罵名,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