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在鳳棲山脈中有一世外洞天,可比桃源……”
少年坐在城牆之上,看此城之中商販往來,坊間孩童嬉鬧,又觀天空中雲舒雲卷,飄向遠方
“若我可化此雲一般……”
“世人皆傳,慕氏族,與鳳神修緣,鳳印結成,至此隱於鳳棲桃源之中……喚作慕城”少年身後一青衣長衫男子向他走來,
“城主一脈世代皆單傳,染鳳神之澤,壽命綿長,容貌更是常駐盛年之態……這是多少世間之人渴求不來的。”
少年未曾理會,他看著天空中的那片雲,直至沒入遠方的山邊……良久,他回眸看向身後的男子——這個父親口中不可衝撞的仙長:
“仙長,聽說鳳棲之北,有國都詭譎雲湧的朝堂、華麗壯美的宮殿;其南住著娘親的母族,巫靈一族;極北地冰川雪域;仙長所處的仙門談修論道,不分朝暮……此中景,是何種模樣?”
“……”
“慕城,對天下人都可做桃源;唯對我,是禁錮之籠,是枷鎖。”
既需結契,就得有足夠的籌碼來換取鳳神庇佑——慕氏一族付出的代價便是此族之主永世不可離開鳳棲山,像是做了鳳凰神的守墓人。
十五歲的少年看著城外的遠方,可那方天地的人或事終究與自己無關。
“……”
男子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少年,十五歲,本該是少年們幻想未來美好的年歲,而少年對自己已定軌人生的無奈,不由來悲傷……
“雲披霧裂虹霓斷,霹靂掣電捎平岡。砉然勁翮剪荊棘,下攫狐兔騰蒼茫……一隻被困於籠的鷹隼,要如何擊長空,淩九霄,令那些狐兔聞之喪膽?”
少年目視遠方,詢問著,不知是在問誰,是自己身後的仙長,還是向往著遠方的自己。
良久,少年又回眸:“不知此問,仙長可有解。”
“……”
男子抿著唇,兩人對視著。
“天下雖大,卻終始有度,這個靈界,何嚐不是個囚禁你的牢籠……”仙長歎息道。
“既心中載遠方,便要看破束縛。你身為下任城主,知此山脈是用已囚你一生的籠,鳳神未了之願……”身後傳來中年男子沉穩的聲音。
看見來人,少年越下城牆,行了一禮
“父親所言,自是如此。”
“慕城主。”男子也轉身看向中年男子——慕城之主,慕楓銘。
“笒沅兄,許久沒見,不知近來可好。”
慕楓銘快步走到男子麵前,笑著寒暄,毫無城主架子。又看向慕塵澤道:“塵澤,你既身負天命,亦需擔己之責。”
“我明白。”少年低著頭……
“嗯,你早些回去吧。”
少年向倆人行了一禮,轉身遠去。
“………”
許笒沅看著少年背影,歎了口氣。
“你也知曉,塵澤體內的靈澤是這麼多年來城主一脈中最純粹浩瀚的。”
慕楓銘看著麵前的仙君歎氣模樣,望著自己兒子離去的方向
“他出生,肩上便有一金色紋印,狀如鳳型,是天生胎記,我相信這是鳳神對他的眷顧,後查閱古籍方才知曉這孩子身上的金色紋印,是鳳神殘息彙聚千年的寄身,他是清除殞神崫中祟氣唯一的機會,也是慕家兌現鳳印結諾言的一次良機……這是他的宿命。”
“宿命……是神的眷顧,卻也隻留給可悲之人。”
少年漸行漸遠,身影……漸漸隱去。
慕塵澤生來第一次來到殞神窟內,此處是鳳棲山禁地,也是他一直好奇的地方。慕楓銘停在洞窟前掏出一個金色羽毛交到慕塵澤的手中,
“進去之後,若有不適,及時應我。”
說罷便轉回身,繼續向前走去。當父親開啟結界,窟內不似鳳棲山的別處靈息充沛,相反,透著一股腐敗之氣,令他感到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