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辰月國吏部尚書府中某個偏僻的院落裏,似有昏暗的燭火在晃動。漆黑的夜裏,亮著燈的屋子顯得尤為顯眼。
這個院落十分破敗,院子裏隻有一間房,屋頂破了一個大洞,四周的院牆也是殘破不堪,仿佛這一整個院子隨時都會塌下來。
院子裏那亮著燈的屋裏,有個女子在低頭縫補著一件破舊的衣裳,如果仔細看還是可以看清楚那是一件小孩子的衣裳。
那衣裳似乎很破了,可她卻像是毫無察覺似的,依舊一針一線縫補的仔細。
“嘭!”院子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那女子顯然是受到了驚嚇,慌忙起身,想找個地方將衣裳藏起來,卻不小心被針紮破了手指,一滴血滴到了衣服上。她忙拿起袖子去擦,而破門而入的那個人卻恰在此時進了屋。
那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那男子晃晃悠悠的走進屋子裏,顯然是喝多了。
看著男子走近,女子滿臉驚慌,手裏攥著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衣裳,向後退了幾步卻撞倒了剛剛坐著的凳子,發出凳子猛的摩擦地麵後倒地的聲音,尤為刺耳。
男子似是清醒了一瞬,待看到女子手裏緊緊攥著的衣裳時,瞬時一臉怒色,他疾步走上前,一把奪過衣裳,憤恨的開口:“顧錦怡你是成心的嗎?”
你是成心拿這件衣裳來刺激我的嗎?
“啊!”被喚作顧錦怡的女子顯然被他的舉動給嚇到了,慌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我隻是想補好它,它破了……”
男子抓住顧錦怡的手腕,狠狠甩向一旁:“他都死了兩年了,是你親手殺死他的,你現在又在這裏假惺惺的做什麼?你補好了又如何,他還能回來嗎?”
原本就因為顧錦怡的舉動而怒不可遏的男子此時聽到她的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件衣裳是他們唯一的兒子周歲禮穿的衣服,可是他們的兒子在周歲禮那天死在了這個女人手裏,是這個女人在親手喂給孩子的粥裏麵下了毒,他才一歲,他還那麼小。
他的確是喜歡她沒錯,可她卻不能觸碰他的底線!這個女人難道已經狠心到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能下手的地步了嗎?她真的沒有心嗎?
“齊明燁!”此時的顧錦怡雙手抱住腦袋,拚命搖晃,仿佛受到了刺激般大聲吼道:“我沒有殺他!不是我!你為什麼不信我?”
齊明燁愣了一下,這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這般大聲和他說話。
他看著顧錦怡發瘋似的奪回那件衣裳,如獲至寶似的抱在懷裏,整個人縮成一團,生怕又被人搶了去。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大概是從孩子被她害死以後吧,他一直都知道顧錦怡不愛他,但是嫁給他以後,顧錦怡還是兢兢業業的做著他齊明燁的妻子,從無半點差池。
任誰見了都會感歎一句,得此良妻,夫複何求。
是啊,他還有什麼不滿足,可是她不愛他啊。他滿心歡喜的求了父母去提親,又以十裏紅妝娶回來的顧錦怡,根本就不愛他啊。
他自問成親這麼多年,在孩子去世之前,已經在竭盡所能的對她好了,可她究竟是哪裏對他不滿意?不滿意到竟連自己親生的骨肉都容不下?她怎會如此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