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唯有冷。
還黏糊。
李莓芯以為是遇到夢魘了,掙紮著醒來,空氣中潮濕的腥臭撲鼻而來,像是烈日下的腐爛物,攪得她胃裏顛三倒四。
她想坐起身,卻起不來。覺得還在夢魘狀態,她轉動眼睛打量周遭。濕冷中隻能看見微弱的燭光,再低眼一看,自己身上癱倒著兩三個小孩。
?
這些個小孩也不過五六歲模樣。
這是違法了吧?
她伸手推開他們,卻糊了一手的血,她想著這下完了,無期徒刑起步,再借著半死不活的燭光又瞧見他們扭曲的身子一動不動,還人手一個匕首。
事情不對勁起來。她坐起身,忽地左腰腹傳來刺痛,用手扶去,發現是匕首刺進了半截。
慌了,徹底的慌了,她為了緩解疼痛,胳膊肘向右一撐,卻不想撐進血池之中,濺起層層血花。
她一個程序員,隻見過滿地的頭發,怎見過滿地的血花呢?
當即大腦宕機。
撐著身子之後她視線更廣了,四周橫七豎八皆是癱倒著的孩童屍體。再看得遠些,隱隱約約看見遠處豎起的柵欄,這裏好似在牢籠當中。
壓抑,恐慌,冷汗直流。
突然不屬於她本人的記憶畫麵如幀幀放映般出現在眼前。
這裏是人們自由操控【心力】的異世界,【心力】的具象化就類似於異能,每個人覺醒的【心力】有類似的也有不同的,而她不知何種原因穿越到此,頂替了一位無生命體征的六歲女孩。
根據原主記憶,這女孩是個乞討為生的孤兒,卻在某天被人抓到某片海域上的孤島【目民島】。
應該就是眼下的地方。
起初這些小孩在島上隻是餓肚子、被島主虐打,但是至少小孩們之間是和平共處的。可最後,上島的小孩越來越多,島主就威脅所有小孩,去傷害彼此,去殺掉彼此,不然就先被餓死或是直接被島主活活打死。
覺醒了強大【心力】又剛好符合島主需求的小孩就會被島主帶走,離開這個煉獄之地,而剩下的小孩就像原主一樣隻能永留於此。
沒日沒夜的廝殺最後結束在被兩三個小孩的圍攻中,思緒如同五彩漩渦栽進虛空……
李莓芯扇了自己一耳光,記憶片段結束,她清醒過來,滿頭的虛汗。
事已至此,就像加班一樣沒得選,萬事開頭是先活下去。
她一邊默念對不起,一邊撕開了身邊小孩身上看起來稍稍幹淨的衣物——說難聽些根本就是破布,然後再將其中一些破布擰成繩,將其勒緊在自己腰腹,最後雙手顫抖,試圖拔出插在腰腹裏的匕首。
速度一定要快,痛得要死也要堅持住,鼻涕哈拉的、眼淚刮擦的別管,因為這不是還沒死。
噗。
匕首成功拔出,再用破布捆住傷口,鎮定,一定要鎮定,你都能在死線前幾個小時內成功完成項目任務,這點事情算什麼?
李莓芯包紮傷口時,意識逐漸模糊,此時腦海裏響起縹緲聲音:
【葉子戲牌持有者.代號伶人】
目前覺醒:
【伶人之宴】你可吸收身旁所有生物的血液以此痊愈自身。
【伶人之夥】你可操控生物的屍體為你所用。
【伶人之鄙】利用戲牌進行攻擊。
啊?
這是覺醒心力了嗎?
那麼為什麼是持有者,而且還有代號?意思是持有者不止自己一個?
李莓芯扶著腦袋,昏昏沉沉站起身,她拖著傷痕累累的小小身體,小心翼翼走在屍群中。
也許是因為她所在的遊戲公司是製作恐怖遊戲的,所以現在的她能立刻接受當下場景——權當作是身臨其境玩一部虛擬遊戲?可這也太真實了,虛擬遊戲可模擬不出嗅覺。
忽然就見發出紅光的血球顆顆從路過的每具身軀裏飄出,它們接連地融進李莓芯的體內。
——這就是【伶人之宴】的效果?
她覺得身體輕盈多了,再翻開腰腹破布一看,傷口真的痊愈了。她檢查了自己全身上下,那些個舊新、大小傷口皆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