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秋寧宮中異樣寒冷,今日的夜似乎來的特別的早,我貪婪的看著那最後一絲殘陽,似要狠狠將它印入心間。
眼前像走馬燈一樣晃過許多的人影,阿爹,娘親,姐姐,袁大哥,月影,綠芙,顯峰哥哥,還有他。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出自納蘭性德減字木蘭)
心有些空涼,此情此景,此種境地,我竟為何還未能對他死心。
寒頎樓中,當今皇上慕容玄昱正與修賢妃一同把酒言歡,隻見一侍從來稟:“皇上,沁芳苑宮女月影求見聖駕。”
慕容玄昱聞聽後道:“月影是何人?”
侍從有些吞吐,麵露懼色,皇上正高興之時自己卻來回報此事豈不是大煞風景。怎奈那月影卻是個死心眼,怎麼哄都哄不走,就那般跪在宮門前,纏的自己實無辦法,再說了那婢女也沒說錯,如今這嬛昭儀雖是降了罪了,但是皇後娘娘還在啊,她可是相府出來了,指不定哪天這要是調到皇後宮裏,自己這不也料了個事在她手中,別是得了勢,要是得勢了記起今日之事,還能有自己的好。罷了,還是進來回報得了。
隻是這不報吧萬一有什麼事情自己也是擔當不起的,可是如今報是報了,隻怕這頭也是懸著在的。
“怎麼不回話?”慕容玄昱心中實早已明了月影是誰,跟她有關的自己曾幾何時都那樣放在心上了。
自己心知她是靜儀的貼身婢女又是從相府出來的,於今日來尋自己必是有緣由,可此時確不能輕易便讓其見到自己。有時演戲就要演全套,這才像啊,不是嗎,隻不知今日是否有人能同與自己將這出戲唱好。
侍從見皇上追問不好再不說,隻得硬著頭皮道:“是原昭儀蕭靜儀的貼身婢女。”
慕容玄昱頓時大怒道:“哪裏來的大膽奴才,不見。”說完便不再說話。
“大膽,皇上與賢妃正言談甚歡,這時你等卻讓那罪婦的婢女進來,一群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將她打了出去。”立於慕容玄昱身邊的祿公公見皇上臉色便已揣摩出其意,忙上前嗬斥道。
侍從聽聞至此忙要回身去趕月影。
卻見原坐一旁的修賢妃出言道:“且慢。”侍從聽此又不敢大動,隻得站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祿公公也回身恭敬福禮垂立一旁,不再說話。
修霞向慕容玄昱嫣然一笑道:“皇上龍體為重,切莫氣壞了身子。”
慕容玄昱麵上迷惑,似不解道:“愛妃為何不讓趕她走?”
修霞輕聲嬌言道:“皇上,無論怎麼說蕭靜儀也曾是後宮嬪妃,現如今她落此下場,臣妾憐其年紀尚輕,紅顏即逝。”說罷麵上也黯然不少。
“且不說她如今落得如廝田地,已是難再挽回,便曾想著應是有些臨別之言想讓自己的婢女帶與皇上,還請皇上顧念她往日與皇上的情份,皇上,臣妾懇請皇上讓婢女進來回話吧。”修霞言辭懇切,麵容真誠。
慕容玄昱聽修霞如此說道,心中已然一喜,卻不敢外露,如今這事正需要有個局外人從旁推波助瀾,而自己果未看錯人,今日來這寒頎樓確實來對了,心中不覺對修霞多了幾分愛意,想著她卻也是賢德之人,這個賢妃實未封錯,若是能救靜儀,今日便應記她一大功。
慕容玄昱雖心中焦慮,恐時間過久誤了救人之機,卻也不敢易而為,狀似思量許久後才緩緩道:“那就依賢妃之言,讓她進來吧。”
“奴婢,沁芳苑月影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你有何事要求見朕啊。”慕容玄昱冷冷道,麵容嚴肅,聲色俱厲。
月影無懼慕容玄昱的怒意,聲色清朗道:“皇上,請皇上去能夠移駕宗人府,去看看我家小姐。”
慕容玄昱登時伏案而起,厲色道:“荒謬,朕怎會去看那居心歹毒的惡婦。”說著便要拂袖而去。
“皇上,求您了,請您去看看小姐吧。”月影不住的磕著頭,直至額上出現絲絲血紅。
修霞似是再不忍看下去,起身向慕容玄昱福禮道:“皇上,她主子再有不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便看在這奴才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就施恩見她主子一麵吧,也算還了她於這世上最後的心願了。”說著麵露哀色。
慕容玄昱忙伸手扶起修霞道:“愛妃實是賢德善良之人,你如此幫其說話實是她的造化,今日她蕭靜儀若知是你慈悲為她求情,便實該好好謝謝你的大恩,罷了,罷了,朕便看在愛妃麵上走此一遭吧。”說著便似其不情願的向宗人府走去。
身後小祿子忙忙跟上。
修賢妃望著皇上離去的背影,嘴角微笑,眼底卻有一抹異樣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