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國,某家殯儀館,一輛大金杯停在了殯儀館門口,後麵緊跟著一輛中巴,金杯車拐彎進了內部,中巴車上下來了不少人,走在前麵的一對夫妻臂膀上都包著白布,隨著屍體抬進了告別室,工作人員也打開了音響,播放哀傷的音樂,伴著沉重的語氣:“諸位來賓,節哀順變,臨別之時,盡力為逝者安排一場完美的告別儀式,他本是塵土,如今他已成為塵土,請讓我們圍繞著他走三圈,送他最後一程。”說完,為首的夫妻帶著隊圍著屍體繞圈,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中心的逝者,進行最後的目送。

我睜眼醒來,卻看不見任何的光亮,我感覺不到呼吸,感覺不到身體,甚至感覺不到呼吸,我經常會想,人死後會不會有意識,死去的人會去哪裏,還是說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從世上永遠的消失了。這個問題顯然是沒有答案的,想要求得答案隻能靠實踐,但卻沒有辦法記錄下來,所以人們對於死亡的研究僅限於肉體,儀式方麵,而精神領域卻是一竅不通。

無邊的黑暗並不會讓我覺得壓抑,整個人都像飄在宇宙中的碎片,什麼也做不了。

我在這樣的空間下待了很長很長時間,長到我已經忘了時間這個概念,忘了注視,忘了傾聽,忘記了所有。

忽的,我的視線變得明亮起來,雖然這個過程很是緩慢,等視覺完全恢複後,我注意到我在一個圓形的空間內,周圍飄著細小的顆粒在緩慢朝我聚攏,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了,我有了聽覺,隨著顆粒緩緩拚接,我漸漸回想起了我是誰,我是李洋,我已經死了。

良久,麵前走來一位白袍老者,掌心握著兩簇光團,他一邊控製著空間內的顆粒,一邊仔細的看著他剛拚好的碎片,驚奇道:“你居然有意識?”

他的驚歎就像是一個人類在驚歎一隻猴子會說人話一樣。

我剛張嘴想說什麼,卻想起我沒有嘴也沒有聲帶,我想比劃什麼卻想起我連手都沒有。

“行了行了,你的那點事情我都知道了,不用著急表達什麼,你死了兩次,對吧?”老者在空間內踱步,嘴裏念叨著。

隨後他掐著手訣走回我麵前:“距離你回複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可以簡單的告訴你,你摻和進了一件大事裏麵,而且你躲不掉,等你醒來以後去金洲市的道觀找我,我到時候跟你講明原委。”

說著雙手一放我便昏了過去,再次清醒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身體的存在,而且我可以明顯感覺到我正在移動。

“欸,小劉快來幫忙,遺體可以燒了。”

臥槽,什麼遺體?我突然感覺到不對勁,我的四肢異常的僵硬,而且我發現我身上好像披著毯子一類的東西。

“來了來了,我去,這遺體怎麼睜著眼睛?”剛趕過來的小劉看著麵前的遺體嚇了一跳。

“現在的化妝師都這麼敷衍的嗎?看著怪滲人的,趕緊抬到爐子裏燒了。”說著兩人便打開了爐子把我抬了起來。

臥槽臥槽,我不會要被燒成灰了吧?我努力掙紮著,試圖想辦法動起來。

在強烈的求生欲望下,我的手臂終於可以小幅度挪動了,我看見了生的希望,使出了所有的力氣去揮動雙臂,但在外人看來是一句屍體突然抬起雙手豎在空中。

“誒呦臥槽!有鬼啊!”我麵前的兩個人突然鬆開抬著的鋼板,我啪一下摔在了地上,感覺五髒六腑裏破裂就差那麼一點點,因為我現在是冰凍的狀態。

另一邊的等候室內,李父李母兩人在翻著手機相冊裏的老照片留著眼淚,而其他一起過來的親戚有些站在門口抽煙聊天,有些坐在台階上聊著說不完的家長裏短,沒人注意到室內電視機上發現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