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黑衣男子與她熟識,那山下聚集的那些胡人莫非是為她而來?”許如清一番話點明了關鍵所在。
“我早說留這丫頭在嶼蒼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奈何師傅執意如此。\"薄亦清向來直言直語。
幾人雖知曉顧卿曉的來曆,但礙於師傅的顏麵,也不敢多說什麼。但如今,既引得一些不相幹的人聚集於此,隻怕給嶼蒼平添麻煩。
“沈宴,你先去弄明白這個人的來曆,看看他與寧王府牽扯多深,此人究竟為何而來。我也去稟告師傅此事,看他如何定奪。”周韞清緩緩開口。
“是!”
沈宴回去已是晌午,意料之中,顧卿曉站在門外等候。見他來了,立刻站直。
進屋之後,顧卿曉在椅子上如坐針氈,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近半月山下聚集了不少胡人,我上次下山巡查,見到了你所畫的男子。”他邊給她添茶邊說。
顧卿曉沒說話,默默地聽。
“因為一些衝突,我倆交了手,他功夫很高。但不知他為何突然出現在此,這其中的緣由,師傅命我調查清楚。”
\"司缺還活著?!”王府還有活著的人,顧卿曉心下一喜
“嗯。”
“此後可還有的消息?”
沈宴搖搖頭。
“師兄,司缺是我的伴童,我倆自幼一起長大,他功夫很高,話很少,爹很看重他,命他自幼保護我。”
“他……是中原人還是胡人?他的背景你可知曉?”
“他是哪裏人我不太清楚,是我爹在一次大勝後帶回來的,這些年他一心一意待在王府,護我周全,爹和我都很放心。但……”
“但說無妨。”沈宴看出她的猶豫。
“但我覺得,在我身邊的人,爹都會把背景查得一清二楚,不會讓不明不白的人近我的身。司缺在我身邊這些年,並未有任何差錯,所以即便他是胡人,也並無任何不妥。”
沈宴聽出她話中對那黑衣人的袒護。但的確如她所言,寧王的掌上明珠,若不是他信得過的人,又怎會在她身邊待這麼多年。
“你且回去吧,師傅他們商議之後會決定下一步如何處理,不必太過擔心。”
“好。”
與此同時,凜陽傳出了一些消息。掌門單修刀薨逝!江湖盡皆聳動,不少門派覺得此時正是趁虛而入之時,畢竟凜陽的碧澤堂和烈焱堂尚未成氣候。
沈宴曾見過單修刀一次,那時他還小,剛入嶼蒼不久,和黎末約著去後山摘果子。
沈宴在樹上摘,黎末在下麵接著。他爬的老高,看得遠,眼見遠處走來兩個身影,馬上和黎末躲了起來。
待人走近,才發現其中一人是雲衝師祖,另一人白眉上豎,神威凜凜,身形粗壯,腰間別著一把玄鐵長刀。
沈宴站得遠,黎末也被高高的草叢淹沒,均不敢靠近,隱約聽著二人應該是討論一些武學路數,興之所至,竟比劃起來。
眼見那人持刀攻勢淩厲之極,沈宴不禁為祖師捏了一把汗,但雲衝不緊不慢拔出劍來,那把倉瀾隱隱泛著藍光,像是蓄勢待發已久。
雲衝一聲大喝,揮劍直刺,力量非同小可,實在難擋,單修刀由單手改為雙手持刀來抵擋雲衝的這一股劍力。
雲衝此次坐關研究了一種新的劍法,縱觀所有劍法招數,閱讀無數武學典籍,創造現在的鬆風劍法。與以往不同的是,以往的劍法講究急攻神速,而此次大抵也是上了年紀的原因,悟出“緩即是急,鬆即是緊”,一招一式,皆落在實處。
沈宴在一旁看呆了,那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和眼前這人有著天淵之別,自己仿佛笑話一般。
但單修刀作為立派祖師自然功夫不在雲衝之下,二人交手五十餘招,還未分出勝負,單修刀將刀立於地上,仰天大笑,“雲衝啊雲衝,你這劍法有意思,打的我好不過癮!”
“那兩個偷聽的小童,今日之事若敢外傳,我定一刀砍了你倆的腦袋。”二人皆是一驚,眼神一交流,更不敢開口。
“誒,不過小童頑皮罷了,何須介懷。前廳已備薄酒,還請移步。”雲衝誠意相邀。
單修刀斜睨了後方一眼,“哼!”地一聲拂袖而去。
待其走遠,沈宴才從樹上下來,黎末有些怏怏的。
“那單修刀也太凶了!怪不得凜陽沒我們嶼蒼有名望,誰願意去那裏受罪啊。”黎末邊吃果子邊生氣道。
“那是單修刀?”
“我今天也是偷偷聽到師傅和師伯交談時才知道的。但沒想到他們竟來了後山。說此次是秘密到訪,外人皆不知。”
“原來如此。”怪不得讓他倆不要外傳。
凜陽剛創立不久,單修刀來嶼蒼討教招數?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當然這也不是他一個小童該思考的,大概是見過了真正的高手,自己竟連一個馬步都紮不住,甚是可笑!相差甚遠,於是每日更加刻苦練功,但單修刀那呼叱二人的模樣卻留在沈宴記憶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