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平靜地活動著手腕,
“現在這個海盜團,拳頭最硬的人,是我。”
佩利立馬噤聲了,畢竟在擂台賽裏,他是“海盜團最硬拳頭”唯一的受害者。無話可說,佩利隻能忿忿不平地盯著麵前鎮定自若的小軍師,充滿威脅性地磨著牙。
卡米爾並未理睬佩利色厲內荏的模樣,他彎下腰,輕輕拍了拍地上某位剛剛還在偷偷睜眼觀戰的家夥,
“你還想裝睡多久,導火索先生。”
跟梅塔待久了,說話的腔調都沾染了他的味道,雷獅感到鬱悶,明明卡米爾是自己的弟弟才對。
“真是毫不留情呢,對病號應該溫柔一點啊。”
拽著卡米爾伸出的手,帕洛斯吃力地支起上半身,他早在被雷獅的雷擊擊中的時候就清醒過來了。裁決神使並沒有說謊,純正雷王星人的元力確有抑製詛咒的作用。
“大忙人又不在嗎?”
帕洛斯故作抱怨地嗔怪著,但其實所有人都默許了梅塔的缺席,他就像紗網捉不住的風,無拘無束,卻又無處不在。
“算了,卡米爾。”
帕洛斯摘下左手的手套,拔出了食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仔細一看,稱作鐵環或許更為貼切。隻是看帕洛斯那鄭重其事的表情,卡米爾決定尊重他一下,
“我仔細思考了很久,還是認為我們之間不合適,帕洛斯。”
沒個正經樣,不知道都是跟誰學的,帕洛斯頓時青筋暴起,
“少貧嘴,拿著,可別弄丟了。是與那家夥初見時送給我的禮物,不知道是什麼人用元力造的吧,轉動之後就能看到其中的隱藏空間,裏麵放著我這麼多年來搜集的有關星際財團的所有資料,說不定你和老大以後會用的上。”
就像在交代後事一樣。
“帕洛斯……”
“你最好逼梅塔戴上它,這東西不太吉利,克主人。那家夥怎樣都好,你可不能有事啊,卡米爾。”
卡米爾拉低帽簷,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住了口,默默接住了那枚戒指,
“……好。”
解決好了一樁大麻煩,帕洛斯心情愉悅地微笑著,雖然短暫,但他十分享受這種身邊人對他百依百順的感覺。
不知不覺,方才還打得不可開交的二人,此刻都變得安靜極了,仿佛之前的矛盾根本不存在。是啊,他們都不是傻子,沒人會把一時的氣話當真,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矛盾,隻不過是,對無法接受的悲慘結局,一番幼稚的發泄罷了。
任性過後,也該回到現實了。
「帕洛斯」————————————
從什麼時候開始,帕洛斯活著的目標,就僅僅隻是為了活著。
生與死,哪個更容易?
人人皆言,帕洛斯是貪生怕死之輩,但其實,帕洛斯從不畏懼死亡,他的自尊與驕傲,早被血淋淋的現實磨平了棱角,卻依然存在於那裏,像顆球形的巨石,沉悶地堵在心頭。他要活下去,把那些看不起他,淩辱他,傷害他的人都踩在腳下,活得更恣意,更舒暢。
好好活著,明明是母親臨終前美好的祝願,卻成了縈繞在帕洛斯腦海中最根深蒂固的詛咒。
不是這樣的,他真正的願望,明明是——
獲得幸福啊。
兩年前的某一天,他重新擁有了一個家。八年的苦難,仿佛隻是一場跌宕起伏的長途旅行。不論在外多麼精明狡詐,回家以後,都隻需要做回那個最真實,最輕鬆的自己。
但是這樣來之不易的幸福,卻又被人給破壞了。高高在上的神使大人啊,為了滿足他那統治世界的野心,帕洛斯再次幸運地被選做了犧牲品。
憑什麼!破壞了他幸福的家夥們,他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我要把銀爵撕成碎片。”
佩利使勁吸了吸鼻子宣布道。狂犬化戰鬥的後遺症,在少年人的眼角處布滿駭人的紅痕。他雙眼充血,分不清是因為憤怒,還是悲傷。
真是難看死了,他不應該露出這樣的表情。帕洛斯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佩利的頭,
“區區一個銀爵,佩利,我的仇,得我親自來報,你們還有更硬的對手在後頭呢。”
悲傷與軟弱可不適合他們這群惡黨,既然如此,那就敞懷大笑吧,
“佩利,七神使和黑洞,你挑一個吧。”
“哼哼,當然是全部!”
少年張開了最狂妄的笑容。
就讓他們看看,惹怒了眥睚必報的宇宙海盜的後果。切骨的仇恨化作磅礴的力量,快要在帕洛斯的體內爆發。
遠處的大廳銀爵傳來交戰的激烈聲,看來,已經有參賽者先發製人對銀爵展開了攻擊,
“可不能讓他們久等了。”
雷獅邁開了一如既往自信張揚的步伐,
“很快,這裏將會是雷獅海盜團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