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賴嘛,帕洛斯!”
帕洛斯勾起了唇角,羚角號近在咫尺。突然,他想起了什麼。
“那家夥人呢?”
梅塔,又不見了。
「梅塔」———————————
我拉著那孩子的手,她餓了很久,根本跑不了幾步。我隻好把她抱了起來,
“沒事的,馬上就能——”
我被身後的一枚子彈射中了左腿,疼痛與失調感令我向地麵滑倒,我不得不扭轉身軀,召喚出用藤蔓編製而成的保護繭,遮住了自己的身體。
我最終還是摔在了地上,連帶著頭上因被汗水浸濕,而變得有些滑膩的護目鏡一同飛了出去。
線路「1」————————————
顧不上再把它撿回來了,我重新抱起女孩。對麵的海盜無法攻破我凝聚了大量元力製造的護盾,於是試圖接近我們。
我強忍著傷痛連連後退。不遠處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塵土飛揚,我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無視了自腿部傳來的深入骨髓的疼痛,迅速衝進了那堆煙塵之中。
燒焦的人體組織的氣味刺激的我頭皮發麻。我屏住呼吸,掩住女孩的鼻子。海盜們失去了目標,一時間也沒有輕舉妄動。
槍聲停止了,很好。我解除了保護繭,趁著煙霧還算濃厚,使勁渾身解數,一片形狀扭曲卻足夠粗壯的樹林伴隨著手臂的揮動拔地而起,封住了我們與海盜之間的路。
短時間他們應該是過不來了。元力幾近耗盡,我渾身隻餘下止不住的顫抖,可我還不能停下。疼痛麻痹了我的感官,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直到來到一片開闊的土地,我才將女孩從懷裏放下,
“我不能再帶著你了,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去走。”
我指著前方,
“向前跑,別回頭。”
她鬆開了一直緊緊抓著我的雙手,最後一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我所期待的那樣,頭也不回地向前方跑去。
她的身影消失了,或者說,是我的視線變得模糊了。左腿的鮮血流了一路,我似乎和缺血有什麼奇妙的不解之緣。
“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是帕洛斯的聲音,我感到渾身輕飄飄的。雙腳離開了地麵——佩利將我背了起來,接著,我失去了知覺。
線路「2」————————————
我的護目鏡!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手伸了過去,可它滾的太遠了!麵前的槍林彈雨迫使我縮回了手。用藤蔓試試看?然而,隻是維持著保護繭的狀態就使我感到一陣吃力。嫩綠色的藤蔓剛剛探出腦袋,就被密集的子彈打了個稀巴爛。
隻能,放棄了。
身心的疲倦使我忽視了女孩回過頭望向我的,那深邃的眼神。
“嘣——”
不遠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彌漫的煙塵向我們這個方向飄來。麵前的海盜似乎因此遲疑了片刻,他們停止了射擊,也許正觀望著。
女孩鬆開了一直抓著我的手,向我護目鏡摔落的地方跑去。她拾起了我的護目鏡,用雙手將它捧在手心。我看見她有些欣喜地朝我咧開了嘴,原本無神的雙眼此刻仿佛有繁星閃爍。
下一秒,一顆子彈射穿了她小小的腦袋。
“哎?”
我突然無法理解眼前的這一幕場景。四周染上了赤紅,她直直地倒了下去,前方聒噪的槍聲再次響起,我沒能接住她。
“吵死了。”
然後,世界就突然安靜了。不論是槍聲,還是誰的慘叫,都戛然而止。
護目鏡躺在女孩的懷裏,她臉上的表情卻被永遠定格在了那裏。我將她橫抱了起來,左腿失去了知覺,我隻能一瘸一拐地,朝羚角號的方向走去。
身後是一片被赤色染紅了的土地,銳利的荊棘叢插穿了女王海盜們的身體,或許還有頭顱。碎裂的槍支與擠壓而出的髒器糾纏在一起,我沒有回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隻是雙眼充血,耳朵打鳴。
“梅——快——”
有誰在叫我嗎?沒等我仔細去聽,一陣巨大的引力將我拉扯出去。女孩太輕了,她更快的向天空飛去,我想拉住她逐漸離我遠去的身體,卻隻抓住了那個沾染上了她鮮血的護目鏡。我被人死死拽了回來,徒留她慘白的笑容印刻在了我的腦海裏。
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