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它坍塌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繼續去尋找吧去尋找一個方法,讓它更堅固,更完整。
“現在就走嗎?”
這是在舍不得我嗎,看著卡米爾的兩片眉毛耷拉下來,我竟有一絲絲的得意。俯下身,我將那顆紫水晶別在卡米爾的胸口,
“願我們將來終有一日得以再次相見。”
我不喜歡孤身一人,所以,懇請你們,不要把我忘記。
“臨行餞別的話,不如再加上我一個。”
塞倫娜女士悄無聲息地繞到了我們的身後,
“我也有想要送給梅塔先生的禮物。”
塞倫娜張開手心,隻見赫然躺著一件做工精美的靈擺,懷銀紆紫,底端垂著一顆無暇至潔的白色星光四麵晶體。
“這是父……父親送給我的禮物,蘊含魔力的靈擺。可以指引我們找到想要的東西,話是這麼說,至今,我也不過隻成功過一次。”
塞倫娜女士閉上雙眼,靜謐地微笑著回憶,
“那時我還很小,和哥哥們玩捉迷藏,在怎麼都找不到二哥的時候,它突然發光了,緊接著飄了起來,跟隨著它的指引,我抬起頭來,才終於發現了二哥。你能想象到嗎,他居然躲在了吊燈上!”
說到這裏,塞倫娜女士咯咯地笑了起來,卡米爾也拉起了他的圍巾撇開臉。悲傷的愁雲被一掃而空。
“唔,我記得這顆晶石的原料來自守望星,最神秘的一顆星球,沒有什麼人知道它的準確坐標。隻可惜,守望星現在也已經……”
“守……望……?”
如同碎裂的玻璃紮進大腦,忽然,白色的靈擺迸發出奪目的光芒,腦中劇烈的疼痛漸漸消散——————————
“隻有守望星的血脈,才有能力查看創世石板,裁決神使。”
我看見一個與我麵容別無二致的人如此說到。而他麵前那位被稱作裁決神使的,是個白色長發,卻戴著黑色麵罩的奇怪男人。裁決神使似乎剛剛才注意到有一個人也站在這裏,他雖麵無表情,我卻也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疑慮:
“很抱歉,我並沒有探尋禁忌的意思,隻是族長告訴我,可以隨意來這裏逛逛。不過,我似乎從未見過你,閣下。”
“守望塔。”
那個或許是我的人這樣回答。被稱作裁決神使的那個男人依舊麵無表情,可我仍然讀懂了他的情緒,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是我冒犯在先。我叫德瑞克斯,創世神座下的裁決神使,可否有資格知曉您的名字。”
德瑞克斯摘下了他的眼罩,露出一雙澄澈如天空的眼睛,那麼藍,為什麼要用眼罩遮住呢。他欠身向“我”行禮。對於他的提問,“我”似乎思考了很久:
“……守望塔。”
這一次,他笑了,是有些無奈,又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容。
“我並不認為這算得上是一個名字,至少不是人的名字。”
“……”
“所以,您沒有名字。”
“沒有人會為我取名字,不被知曉的存在,也不需要被冠以姓名。”
“我”盯著德瑞克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他思索起來,右手緩緩捋著那條黑色的麵罩。我看著他在四周轉了一圈,最後駐足在一麵掛著一幅梅塔特隆立方體圖案的牆邊。
“那麼,我以後叫你梅塔,你覺得怎麼樣?”
藍寶石般溫和的光呼喚著:
“梅塔。”
“……嗯。”
凹凸曆16年4月5日,裁決神使蒞臨守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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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幸運了,沒想到多年以後居然還存有殘餘力量,先生,這說明,您是天佑之人。”
塞倫娜夫人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意識,剛剛的場景實則隻在一瞬之間。靈擺從空中落回我的掌心。我合起手:
“夫人,卡米爾,感謝你們的陪伴與照顧,再會。”
將我僅剩的行李收拾好之後,我又來到那片雛菊花田。那天,我把給兩個孩子買來的禮物埋進了土裏,他們都還好好的活著,因為沒有花兒長出來啊。
“卡米爾,有時間的話,能請你照顧這裏嗎,一個禮拜澆一次水就好。”
一直偷偷跟著我的少年此刻默默探出腦袋,
“……好。”
我將一朵水仙花插在了他的帽子上,花葶出葉,金盞銀台,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我圍上那條塞倫娜夫人為我織的圍巾,回頭發現卡米爾依舊固執地跟在身後,
“我說,我雖然飛船開的沒有那麼專業,不過好歹這麼多次都沒出什麼大事,你這樣太不給我麵子啦,天才小少年。”
隻是沒想到,這次他卻伸出了自己的小指,
“一定還會再見麵的。”
我拉了勾上去,
“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