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管管你家寶寶吧!她又把吳阿姨新買的陶瓷杯摔壞了,死活不承認,還偷跑到健身器後麵去躲貓貓了!”
“她在健身器附近上躥下跳,鄰居家的小朋友都被她嚇跑了,以後可沒人敢來這裏鍛煉聊天了!”
“真煩。你這糟娃娃把我養的狗狗扔噴泉裏了,請你快點幫我把它撈出來!”
不像話,真的是太不像話!
“小小希,你又惹事啦?那今天我可不允許你繼續亂跑了。你看劉奶奶和吳阿姨她們都生氣了,以後咱們不要這樣好不好?要做懂禮貌的小孩子,快去道歉!”
小孩子原澈希對著空氣連珠炮地蹦出一大串話,正在氣頭上但語氣柔和,沉靜地注視著麵前的洋娃娃,拽她的手,“然後咱們回家去,我還是給你做好吃的吧。”
此洋娃娃,就是那個讓鄰居以為自己倒了八輩子黴才遇到的災星小小希。事實上,小小希的靈魂活在原澈希的腦子裏,她在現實中是完全不存在的。
這個五歲的小孩子原澈希喜歡天馬行空,總是自編自導自演一些即興狗血劇,劇情走向往往玄幻無比。經常在半截腰冒出動漫人物或者不符合邏輯的神神鬼鬼,會說話的花鳥魚蟲,它們都是原澈希的好夥伴。這些劇目裏無奇不有,即使沒有觀眾,她獨自一個人也能演得不亦樂乎。從白天到黑夜,何時何地都停不下來。
客廳的電視上正播放著哪吒鬧海的動畫片。
原澈希放下洋娃娃,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笨重的電視機,目光的穿透力簡直要把屏幕鑽出孔。當動畫片的片頭曲響起的時候,她從桌子下麵的廢物箱子裏翻出了一個灰頭土臉的“紅纓槍的槍尖”——已經損壞的圓錐模型拿在手裏把玩,把套圈的小環當成乾坤圈在手指中間轉來轉去。還缺一個混天綾,她正好瞄見了衣架頂端媽媽的紅圍巾。她太矮了,伸手夠不到。原澈希努努嘴往上蹦,觸到了什麼東西。
突然,啪嗒一聲,混天綾被她硬生生拽了下來,附帶著整個衣架跌往地上。
衣架頂端是個小金屬球,在摔到地上的同時,它把光潔平整的仿大理石瓷磚地板砸出了整整齊齊的一條縫。
慘了,這可不是地殼運動。看到地上出現這麼明顯的一條縫,哪吒馬上慫了。還鬧海呢,恐怕是要被李天王收了去。這個時候“李天王”——她媽媽還在上班還沒有回家,爸爸和奶奶陪姑姑外出旅行,原澈希得做點什麼欲蓋彌彰。
奇妙的幻想被中止了,這個小姑娘調皮搗蛋的原形現了出來。
鄰居們總是說,原家的這個每天閑不下來的小姑娘不一般,將來一定會成大器。究其原因,有說她好看乖巧的,也有說她古靈精怪的,還有說她待人接物聰明的。誇讚的方麵大多還是說這個孩子的思想很超前,總能想到一些別人想不到的東西。
往通俗了講,原澈希的思想根本不能用超前形容,得用空前絕後才準確。
原澈希的媽媽原淑敏在聽同事聊起她女兒的時候,臉上總是掛著無奈而又期盼的表情。平時她上班不在家,奶奶總順著原澈希,恨不得把她當做廟堂裏的神仙一樣供著,這也不行那也不許的,現代的教育可不是嬌生慣養。後來原淑敏看到原澈希活蹦亂跳自由自在,勉強承認並沒有慣得非常過分。
“卡拉拉卡諾,咕嚕咕嚕,嚴絲合縫!”原澈希凝視地板,嘴裏念念有詞。這是動畫片裏魔法師常念的愈合咒語,怎麼到她嘴裏就不靈驗了呢?明明每天都認真地按照提示學習過了呀!瓷磚上的那條裂縫仍然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