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信了東清道長的說辭,隨即便問人祭的具體祭法,東清道長笑道:“卻也簡單,隻需將陰陽令丟入鑄鐵爐中,再獻祭一個活人下去即可。”

這話說得倒是輕巧,輕巧得不像是從他一個修道之人嘴裏出來的,“活人獻祭,這是否有點殘忍?”

“是殘忍,否則老夫人以為為什麼百來年了,顧家都沒再使用過這個寶物呢?”東清道長答得有理有據。

若非要人祭,這樣的寶物顧家族人不可能棄之不用。

老夫人思忖半晌,咬咬牙把心一橫。

為保住義城,保住岐州,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獻祭的人選可有什麼講究沒有?”

東清搖搖頭:“沒有,隻需是個女子。”

老夫人詫異道:“這又是為何?”

“原因我也不清楚,這是聽師父說的。”東清道長自己也沒親眼見識過陰兵降世,哪裏知曉其中關竅?

“老夫人若願意使用陰陽令,那就得趕緊選好祭品,不然城池一破,什麼都晚了。”

顧老夫人思緒紛亂間,果真斟酌起選誰做祭品來。

不多時,她便定了人選——宋施施。

那女子就是個災星,自打她來了這侯府,家裏就沒安寧過,讓她去獻祭,也算是她為侯府為義城做點貢獻了。

“到時少瑾回來,還請道長幫忙勸說,我擔心他不會同意。”

東清道長當下滿口答應。

午間顧少瑾回來,老夫人便與他說了獻祭一事,顧少瑾果然不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難道你要看著義城城破,十幾萬百姓死在北戎人的鐵蹄之下嗎?”

“就算是城破,我也不要拿宋施施去獻祭,”顧少瑾態度很堅決,“另外,現在還沒到最後的時刻,勝負未定,將來我軍反敗為勝也未可知。”

東清道長歎道:“以眼下的形勢來看,怕是不可能了。”

顧少瑾哼了一聲:“我就不信,我打不退那些北方蠻人!”

說罷拿了佩劍轉身又出去了。

老夫人無奈,隻得暫且作罷。

又是小半個月過去,形勢愈發嚴峻,眼看敵軍不曾退去,反而還來了北戎援軍,義城被攻破隻是時間問題。

顧老夫人實在沒了法子,隻好請東清道長來施法,準備獻祭。

這天正午,日頭正烈,宋施施剛喝完藥,被幾個婆子抬了出去,送到前院這邊來。

前廳門口架了一口極大的鑄鐵爐,爐下火燒得極旺,熱氣撲麵而來。

“抬上去。”老夫人站在廊下,冷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