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明遠來說,天才設計師的盛名給他帶來的麻煩遠多於驚喜。
NR學院裏藝術係的學生大都家境很好,不愁吃穿,父母又有大把的金錢可供他們揮霍,所以學藝術就跟那送孩子去學鋼琴學舞蹈一樣,純粹是為了陶冶情操培養興趣。所以安明遠有時候也覺得,像他這種學藝術是為了養家糊口的是不是太少見了。
對於朱利安女士提出的讓他去美國留學的熱情邀請,安明遠不好當麵拒絕,隻能說想想再做考慮。朱利安也看出了安明遠的猶豫,沒有再說服他隻是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說她很看好安明遠的才華,日後什麼時候想好了可以隨時聯係她。
其實安明遠不好意思說不去留學的原因是錢不夠,連在香港本地念書的學費都已經讓舅舅拉長了臉覺得純粹領回家了一個賠貨,嘴碎的舅媽也整天拿著這幾千塊錢說事,動不動就甩他臉色看,明明給他們自己的女兒報這個班那個班錢花的不亦樂乎。
所以安明遠很現實,跟其他的學藝術是為了一夜成名的學生相比,他隻想早點畢業。
安明遠並不覺得憑著一張設計草稿出去會在高手如雲的藝術界混的多麼出色,現在的藝術圈水太深,除了有出眾的天賦之外,家境也很重要。所以安明遠隻想按照原本的計劃,好好地念完大學,拿到文憑,畢業了找個安定點的工作成家。
所以那堂珠寶設計課,也成為了安明遠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被他淡忘到了腦後。
平靜的生活稍微出現了一點波瀾之後,很快恢複了原狀,除了——
“嘿!東西就搬到這裏嗎?”
熱情的活力四射的聲音,讓安明遠在心裏無奈地歎氣。
洛天威,對他這種記人臉本領極差的人來說,算是徹底記住這個家夥了。
“嗯,畫架就放到陽台上吧,這些堆到桌子上就行。”
“好!”
說起來安明遠也不清楚,為什麼那天之後自己總能有事沒事地碰到洛天威。
今天是周末,安明遠特意回了一趟舅舅家,打算把堆放在舅舅家裏的畫具搬到學校來。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而且很沉,安明遠遲疑了一下想請個人來幫忙搬。而在看電視的舅舅聲稱他待會要工作,在看動畫片的表妹聲稱她還要寫作業,舅媽則念念叨叨地讓他搬幹淨點,然後當著他的麵對老公抱怨說,“真好,被這麼一堆破爛占據的陽台終於能空出來了!”
於是安明遠沒再說什麼,一個人收拾了畫具慢慢地從舅舅家往學校搬。
反正今天是周六,他沒有課,就算磨磨蹭蹭地搬一下午也沒什麼。
好巧不巧的是安明遠就在路上遇到了出來找朋友玩的洛天威,見到安明遠之後洛天威直接打電話跟朋友說不過去了,就幫他一起搬畫具,大中午頭的終於搬到宿舍出了一身大汗。
借著這個機會,洛天威終於有機會得見了安明遠的宿舍。
跟想象中的一樣幹淨整潔,雖然隻有一個人住但收拾的井井有條。
洛天威坐下去,安明遠從飲水機裏接了一杯水遞給他。
雖然還是那該死的——麵無表情。
“謝啦!”洛天威接過水,大大咧咧地對他笑道。
“……”安明遠沒說什麼,可能是不太擅長表達謝意之類,開始收拾那些畫筆。
“為什麼一個人住?”洛天威打量著宿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