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沈卻認真地給陽台上豔麗的藍紫色鳶尾澆著水,一邊微微出神:“鳶尾的花語是絕望的、卑微的愛。為什麼要賦予一朵花這樣讓人不快的含義呢,這簡直就跟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人叫小可憐一樣地讓人不痛快。”

幸好鳶尾喜水,即便沈卻將水澆得都快漫出了托盤也不要緊。沈卻回過神來,連忙扯了幾張紙收拾幹淨才去澆下一盆杜鵑,杜鵑就不能澆太多水了,會爛根的。

沈卻打起精神小心地控製著水量。住在父母的豪宅時,一整個南花園都是她的花圃,去年搬到這個單身公寓獨居後,沈卻才發現盆栽花比起生長在泥土裏的花來說實在是太難以存活了,畢竟它生存的空間隻有那麼小。

即便沈卻作為一個隻用為結婚做準備的千金,大多數隻是宅在家中無所事事,也隻能小心地控製著花的數量才能照顧得過來,同時自然地也對這二三十盆花投入了更多的感情,可不能輕易地養死了哪盆。

沈卻正認真地想著下一盆三色堇需不需要澆花,就聽見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起來。沈卻皺眉,她這半年幾乎有些自閉,知道她手機號的人就那麼些,可是最近她是一個人也不想見的,否則也不會堅持獨自住在這間公寓不回家了。

澆完了最後兩盆花,手機鈴聲響了兩遍,沈卻才漫不經心地邊擦著手邊走回客廳拿起了手機。

兩個來電顯示都是淩珍珍,沈卻猜測著這個閨蜜是不是又想第一百次約自己出去旅遊散心,立刻回撥了電話打算給她第一百零一次拒絕。

“冉冉。”幾乎是電話被接通的一刹那,淩珍珍那熱情到有些黏糊的聲音就高八度地響了起來,“我表哥回來了。”

沈卻愣了一愣,舌頭有些僵硬地反問:“你說什麼?”

“蕭又安,我表哥蕭又安回來了。”

沈卻想了又想,卻覺得喉嚨發緊不知道該回句什麼好。

不過沒有等她有足夠的時間煩惱,淩珍珍的嗓音又立刻像被凍結了一樣直接降了八度,低落道:“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表哥……這個混蛋他……。“

“他怎麼了?”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問出口,沈卻心中泛起了隱約的猜測。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淩珍珍蹦出這一句話後忍不住長長歎氣。“他帶了個女人回來。”

沈卻隻覺身體中的熱血一下湧向腦中,四肢冰涼,她實在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敢。作為她的訂婚儀式當天逃婚失蹤了半年的未婚夫,蕭又安居然直接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還沒等沈卻說出下一句話,淩珍珍又慌慌張張地說:“我外婆讓我接你回蕭家吃晚飯,冉冉,你準備準備,我一小時後來接你好嗎?”

淩珍珍的外婆就是蕭又安的奶奶,整個蕭家幾乎都是靠她娘家扶持發展起來的,甚至於直到現在,還有幾項核心業務是延續著當年蕭老太太與丈夫共同打下的基業。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一直是蕭家說一不二的當家人。也是因為蕭老太太的堅持,沈卻和蕭又安這場早該告吹的婚事才拖到現在都沒有正式取消。

蕭老太太不單是長輩,蕭氏集團更是沈家這些年來在商場上賴以生存的後盾。現在蕭老太太發話要沈卻去家裏吃反,難道沈卻能拒絕嗎?

沈卻模糊地“嗯”了一聲,那邊淩珍珍又嘮嘮叨叨囑咐了些不要著急,好好打扮之類的話才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