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他已經達成所願了,而這個願也是自己的。
古天爵念完懿旨,叫人拿來了一個火盆,將懿旨燒盡,他想讓地下所有桐城的亡魂知道,他們是忠臣,他們是清白的。
街道上滿是商販的叫賣聲,繁華不減當年,古天爵走在這個陌生的街道,穿梭在人群之間,魏千雪就這樣默默跟在他的身後,離他不遠不近,古天爵內力在身,按理很容易就能發現她這個跟蹤者,隻是今日大抵是他心緒太過煩悶,魏千雪跟了一路都沒有被他發現。
古天爵走進一家酒館,買了一壇酒,對街當飲,看著狂傲不羈,魏千雪感受他心中的悲痛,但現在自己身份連靠近他的勇氣都沒有,古天爵不會選一個清廉的官員作為後盾,所以魏千雪知道,她大概率是不會被選中的,對古天爵有助益的,隻有內閣大學士或是太傅之女吧。
她明知道,可還是情不自禁的靠近他,心想‘哪怕隻是做妾,隻要陪在他身邊,就好’,夜漸漸深了,魏千雪第一次走了這麼長的路,古天爵好似要把整座城都走一遍,腳步不停,終於夜半三更之時,古天爵不出所料的整個人癱坐在一處牆角,他酒意上頭,想著往事,淚水再次決堤,模模糊糊的,他看到有人影出現,他眼神迷離,抬眼看去,是一個陌生的麵孔,隻是現在和自己一樣都是淚流滿麵,他不禁想到‘這世間果然多是悲苦之人’
魏千雪蹲下身,忍不住伸出白皙的手掌撫上他的臉頰,古天爵在這一刻,竟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眼神,心下駭然,一把抓住了魏千雪的撫在臉上的手,兩人四目相對,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盡思念。
“寒兒”古天爵顫抖著嘴唇,叫出了她的名字,魏千雪抿抿嘴,眼神留戀的在他臉上探尋,古天爵看上去老了許多,兩鬢竟還生了許多白發,她哽咽的嗚咽出聲,將頭埋在他的胸膛。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天爵,不要再為難自己,這樣就夠了”
“寒兒”古天爵將人摟緊,生怕鬆開一下,人就會憑空消失再也找不見。
古天爵次日醒來,是宿醉後的頭痛欲裂,一個宮人聽到動靜推門進來道:“王爺,您醒了”
“這是什麼地方?”古天爵捂著額頭問道。
“這是桐城客棧,昨夜是位好心的公子送您到這裏來的”
“公子?”
古天爵腦海炸裂般的疼,迷迷糊糊隻記得一些畫麵,他苦笑一聲‘果然喝多了,不然怎會看到了寒兒’
想到馥寒,他心緒再次低落,宮人出去後端來一碗醒酒茶,古天爵接了過來一口喝下,一股熟悉之感直衝大腦,他猛的看向宮人,宮人被他看得膽戰心驚的,弱弱的問道:“王爺,怎··怎麼了?”
“是誰煮的茶?”
“是客棧的廚子,早早就煨好了”
“廚子?你叫他過來”古天爵情緒激動的道。
宮人見古天爵這樣急,以為出了什麼事,趕緊去叫了廚子,廚子被拖了過來,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客棧老板,老板見多識廣,見這樣的陣勢絲毫不慌,恭敬的問道:“公子,發生了什麼事?是膳食有什麼問題嗎?”
古天爵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的看著站在麵前的廚子,廚子不明所以的看著古天爵,隨即又低下頭。
很久之後,古天爵才問道:“醒酒茶是你煨的?”
“啊··,呃···是”
廚子沒想到古天爵會問這個問題,支吾的應到,古天爵盯著他的眼睛冷冷問:“你在裏麵放了什麼?”
“這···這個···”廚子聲音開始發顫。
“說”
古天爵氣勢逼人,廚子一輩子都活在那巴掌大的地方,哪裏受得住古天爵這樣的壓迫,他呼吸都快被古天爵壓沒了,隻得坦白:“這,這不是我煨的,有一位小姐大早上的過來,她給了奴一些銀錢,說是給家裏人煮茶,還說她的家人就住在雅間一字號,要是一字號的人來要茶就把這茶給他”
“那你剛剛為何撒謊?”古天爵不依不饒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