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贍部洲,大唐貞觀十三年,洪福寺內。
大雄寶殿金碧輝煌,巍巍佛像肅穆莊嚴,一老一少,兩僧相對而坐。
玄奘眼含期待地望著麵前的住持,可惜現實終究要讓他失望了。
法嚴和尚撥動著念珠緩緩道:“國師來意,老衲清楚了,但請恕難從命。”
“為什麼?為什麼不行?!洪福寺內僧侶不過百餘人,所納福田千頃之地!賣我一點怎麼了?!
那麼多的地,你們種得完、吃的完嗎?!”
玄奘激動地拍腿而起大聲質問道。
但是法嚴和尚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淡定地開口回道:“春種秋收自然有虔誠信徒襄助,不勞國師費心。
而且福田乃是信徒供奉佛祖菩薩所獻,怎麼可以輕言買賣?”
“放屁!狗屁不通!
整個縣的地全是洪福寺的,百姓不給你們當佃農就得背井離鄉!就得餓死!可不得虔誠嗎?!
佛祖菩薩又不吃糧,你們死捂著地能生娃啊?!”
“阿彌陀佛,玄奘你犯口業了。”
麵對玄奘的指責,法嚴和尚避左右而言他。
可玄奘並不打算輕易揭過,他冷嗬一聲道:“我佛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淫邪、不妄語、不飲酒,玄奘牢牢謹記,時刻修持。
可長老你們呢?佛曰不殺生,你們卻把持千頃良田,壓榨小民逼得多少人客死他鄉?!
佛曰不偷盜,你們卻不勞而獲、侵奪百姓,與強盜有什麼區別?!
這五大戒,你們洪福寺已是破了兩條!還在乎什麼罵人的口業?
你們的罪行罄竹難書,就算是磕破了頭地拜佛,念幹了口水般誦經,死後也是墜入阿鼻地獄!
法嚴和尚你隻回我一句,這田你們賣卻是不賣?!”
法嚴和尚停下手裏的念珠,閉眼沉聲道:“恕難從命。”
“好!好得很!
旗官傳令,今日搜山破廟!
法嚴你看著,我不僅要你們的田還要把你們這雕梁畫棟、金粉銀箔全數充入國庫!”
“玄奘法師!何至於此啊!”
法嚴和尚大驚緊攥著念珠哀切道。
玄奘不答,轉身朝殿外走去,既然已經各明心意,也不用多費口舌了。
他站在大雄寶殿門口,卻不耐地等了,氣沉丹田大吼道:“今有洪福寺僧眾,藏匿良田、欺壓百姓,整日蝸居寺廟不勞作、不納稅、不繳糧,為禍一方,且死不悔改!
現搜山破廟,分田富民,充財入庫,天策軍何在?”
四麵八方鱗甲錚錚作響,眾軍士登山而上齊聲答曰:“在!在!在!”
看到玄奘的決心,法嚴和尚終於坐不住了,追至門口不解地問道:“法師亦是沙門中人,如何要做出這樣的謗佛之事?”
“你了解佛嗎?你怎麼敢說我謗佛!
大唐沒人比我更懂真佛的思想!”
玄奘惱怒地回頭喝罵,他自信滿滿的樣子讓法嚴和尚都產生了錯覺。
後者不禁問道:“佛的思想是什麼?”
“當然是普渡眾生!”
玄奘篤定地回答道,言語斬釘截鐵沒有半點遲疑。
法嚴和尚滿是皺紋的臉氣的通紅,他大聲反駁道:“法師錯了!佛乃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