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她了,跪在地上痛得直喘氣,從長豐街到隱世家族,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麼痛過。
心裏想著這病又犯了,我得痛死了。也不想掙紮自救了,往地上一滾,滾得跟死狗一個樣。
眼睛也閉了起來,待得再睜開,身體依然這麼痛,可四野大亮,月亮又出來了。
我盯著天空,然後天空被擋住了,我看到下垂的發絲。又那麼片刻我發著呆,伊麗覺羅跪坐在我旁邊,將我腦袋抱在她腿上:“你怎麼了?”
我還以為是做夢,細細一看,真的是伊麗覺羅。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還覺得是夢。
伊麗覺羅目光看向湖麵,語氣平靜:“你在裝病嗎?”
我說沒,我是真病了,剛才舊病複發,把我痛得不能自理。
她就多看我一眼,眸中卻是躲閃:“那你還來這裏幹嘛?”
她明明在擔憂,卻表現得跟個陌生人似的。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她這樣反而讓我自在些。
我就說我是走火入魔了,來這裏找人治病,結果碰上你了。
她就不說話了,沉默半響說該走了。我再次抿嘴,心裏的話又憋了回去。
伊麗覺羅輕輕起身,我覺得她就是聖湖的精靈,遙不可及。
聖湖的精靈轉身了,興許以後再也沒有相遇的機會了。
我深深地吸著氣,涼氣進入了肺裏,又引發了一陣隱痛。
我強自站了起來,聖湖的精靈已經抬起了步子,我猛地開口:“老羅,別走了!”
她步子放下,身體顫了一下,我一說出口了立刻有了勇氣,像是鼓足了勇氣,我一伸手就抱住她:“別走了,我不想你走!”
伊麗覺羅沒有掙紮,她身上有股湖水一般的香氣,十分濕潤。
那月亮又出來了,我覺得月亮在逗我玩兒,可我很感謝它。她照亮了四周,包括伊麗覺羅。
伊麗覺羅的發絲飄到了我嘴邊,她的側臉雪白冷豔,我吸著她的香氣,雙手抱得更緊:“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忘了吧。”
再也沒說話,一男一女在月光下沉默著。我等待著她的答複,當四周再一次陷入黑暗,她終於答複了:“我忘不了。”
心中立刻低落無比,我鬆開了雙手,她似乎在歎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然後她往前麵走去,我又開始發痛,捂著胸口往地上倒去。
伊麗覺羅停下來看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這次沒來扶我。我越發疼痛,目光注視著伊麗覺羅。
她往我走了兩步又停下,我低頭抓了抓地麵,抓了一把青草和淤泥,擠出了一張笑臉:“天亮再走吧。”
她還是不說話,我閉眼調運禪功,用更加強大的疼痛壓下了這一陣疼痛,然後坐了起來,盯著那黑漆漆的湖麵。
伊麗覺羅終於坐了過來,她很優雅地坐著,看看湖麵又看我:“你的病......”
我露齒一笑:“其實是裝的,不然怎麼騙你。”
她就注視著我,然後扭頭看向湖麵。我也看著湖麵,腦子已經有些發暈了。
我想老羅靠著我肩膀,結果自己卻往她肩膀靠去,一靠上就閉了眼。
伊麗覺羅輕語:“你睡吧。”我嗯了一聲,但睡不著,眼皮跳動著,就這樣坐了許久,等睜開眼睛,自己似乎要死了,湖麵卻已經大亮,那遙遠的雪山後麵,一輪太陽升了起來,千萬光線灑在我們身上。
伊麗覺羅將腦袋輕輕靠了過來,貼在我腦袋上,她的發絲已經亂了,在晨風中飄著。
這樣子肯定很滑稽,我甚至想笑了,伊麗覺羅已經笑了:“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