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在床上躺著,可完全睡不著了,臉上淚痕猶在,我並沒有哭,那是伊麗覺羅滴在我臉上的淚,她幫我擦掉了。
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著,然後又緩緩坐了起來,扶著牆一步步挪向門口。
外麵夜色很美,月亮很圓。慶功宴早已結束了,今天的夜晚相當安靜。
我怔怔地看了看月亮,真圓啊,我記得我跟伊麗覺羅在一起的夜晚,月亮似乎總是缺的,今晚卻是圓的。
我坐了下來,夜風徐徐,帶著遠處花的香氣。更遠處的南宮昊住所漆黑一片,似乎沒人住了,但我知道,伊麗覺羅就在那漆黑之中。
我一直這麼坐了半個小時,然後看見陳葉心跑回來了。她氣喘籲籲的,過來就拉我。
我說怎麼了?她著急:“伊兒打算遠走高飛了,她都跟家主說了,明早就要走了,你不挽留她,恐怕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麵了。”
我低著頭看著地麵,她的確要走了,我知道的,她來看了我幾眼,然後該走了。
我輕輕搖頭:“我留不下她。”陳葉心還是拉我:“你怎麼知道呢?女人心思很難懂的,你試試嘛。”
我笑了一聲,相當苦澀:“我懂她。”陳葉心皺眉不語,半響後隻得放棄,她坐在我旁邊歎氣:“真是可憐,好難受。”
我不語,陳葉心語氣同情:“伊兒跟南宮昊青梅竹馬,她一直當南宮昊是哥哥,幾乎可以說是親人了,這次南宮昊死了......哎,伊兒那人又不善言談,什麼事都埋在心裏,真是活該她那樣!”
陳葉心說著自己卻紅了眼眶,我扭頭看向月色下的蓮花池,蓮花未開,池子已滿。
我們坐了一整夜,陳葉心說了許多話,也哭了幾次。但陽光灑下的時候她恢複了常態,說要去送伊兒。
我虛弱地點頭,她問我要不要去,我說不了,她不想我去。
陳葉心就一個人跑過去了,我閉眼呼著氣,清晨的陽光暖洋洋的很舒服,舒服得叫人想流淚。
等陳葉心回來的時候太陽也才移動了兩寸,她說,伊兒走了。
我輕輕點頭,陳葉心蹲在我身邊,手中有封信:“她給你的。”
我顫了一下,接過信撕開一看,上麵一行清秀文字:你若是他,我為救你也會傷他,就此別過,往後勿念。
忽地笑了起來,伊兒啊,這算是第一次說這種話嗎?可她走了。
又想哭,強自站起,陽光灑了一地。
半個月後,我告辭離去。身體早已無恙,但步伐沉重。南宮昊下葬了,我沒能參加葬禮,隻是聽說南宮家主哭得撕心裂肺。
沿著羊腸小道走往大公路,豔陽天,春季中旬,已經很悶熱了。
或許伊麗覺羅就是朝著這條路離開的,可她去了哪裏呢?
我眺望前方,層層疊疊的山和層層疊疊的樹,看不到公路的影子。
我抿緊了嘴,一步步走過山和樹,然後看到了越野車。
鳳凰探出頭來:“喲嗬,我來接你咯。”我笑了一聲,說你真是好心,不會是張將軍派來接我的吧?
她呸了一聲:“我有假期的好吧,葉心通知我了,所以我一早來蹲點兒守你,趕緊上車吧,我給你吃麵。”
我鑽了進去,鳳凰立刻脫褲子。我笑開了,而且怎麼都忍不住,笑得肚子疼。她問我笑個毛啊,我說我就是想笑,不知道笑個什麼毛。
她打了我一下,也扒我褲子。我搖頭:“別扒了,養傷這半個月裏,我已經徹底失去了性.功能。”
“噗!”她噴了一口水,噴得我滿臉都是。我聳聳肩:“打個比方而已,送我回去吧。”
她可沒我這麼輕鬆,死死地盯著我下麵:“你不會是看破紅塵了吧?我聽說伊麗覺羅走了?去哪裏了?”
我說不知道。她抽好了褲子,摸摸我腦袋安慰:“哎,真是可憐的娃,啥都不說了,你回去好好休養吧,不要看破紅塵啊。”
我輕笑,她開車便走,一路上有意無意安慰我,說了許多話。
後來到了魯家,我跟她分別,她又多嘴了:“你好像真是有點和尚的模樣了,我教你啊,你家裏不是有好幾個女人嗎?讓她們玩百合,你在一旁da飛機,很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