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辦事處大門,羅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清晨涼爽的空氣充斥鼻腔,頓時將胸膛裏積攢的陰鬱一掃而盡。
經曆了一夜血腥怪誕的提線舞會,他現在心神疲憊的厲害,連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歎了口氣,看向旁邊幹淨明亮的商鋪櫥窗,一位少年的身形的倒影在其上清晰可見:
明眸,短發,右手拎著一袋熱氣騰騰的包子,左手則刻意地插在衣兜中。
羅安原本的衣服早就在戰鬥中撕成了破洞裝,此時一身巡夜使編外人員的純黑色製服讓他看起來格外精幹,同時也為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更添了一分不屬於少年人的陰鬱。
怪誕的饕餮盛宴,提線偶舞蹈,詭異而強大的客人......
羅安看了眼自己半插在衣兜裏的左手,掌心處代表詭物“狂宴木偶之心”的印記隱約可見。
他畢竟是從巡夜使眼皮底下“偷”走了這件詭物,而陳皮就這麼輕易地放他離開,這樣的結果還是讓他感覺有些不真實。
雖然對這件詭物還不算了解,但羅安確信這東西絕不僅僅是一把通往夜宴之中的鑰匙,其必然還有更多的用途在等著他發掘。
羅安沒有停在原地,而是一邊思索一邊沿著街邊步行。
早上的老街格外熱鬧,街上車來人往顯得很有生活氣。
晨跑的,吆喝叫賣的......羅安甚至還看到幾個小孩子跑著皮球,在人行道對麵的小樹林裏玩著捉迷藏。
感受到窺探的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羅安皺了皺眉,然後扭頭看向那幾個打鬧的孩子。
兩者隔著幾十米寬的街道對視著,一瞬之後,那群孩子忽然爆發出一陣咯咯笑聲鑽進樹林消失不見。
“見鬼。”羅安收回視線,低聲罵了一句。
雖然知道這些詭異存在無法直接威脅到他,但這種時不時被嚇一跳的體驗還是不算很愉快。
詭異本就不容於這個世界,也無法在現實中穩定存在。
事實上,隻有當某些幸運兒恰好踏入異常空間才會真正被詭異捕捉並殺死。
雖然羅安每天都能感受到無數次惡意視線的窺視,但他真正親眼見到詭異的次數也隻有三回。
直到今天之前,他和詭異之間都仿佛隔著層玻璃牆,雖然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但隻要他不作死踏入異常空間就不會真正被詭異捕捉到。
然而這種脆弱的平衡卻在現在被打破了。
隻是環視周圍一圈,他就看到了至少三處疑似有詭異盤踞的地方。
這種感覺就像你某一天和平常一樣去逛動物園,卻發現那些本應關在圍欄裏,饑腸轆轆的嗜血猛獸竟然毫無阻攔地出現在柵欄外。
雖然知道這些東西大概率不會威脅到他,但這種走在大街上就時不時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確實讓他有些煩躁。
“吱——”
一輛紅色轎車在急促的刹車聲中停在羅安幾步外,車門猛地打開,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孩跳下車,就急急忙忙跑上人行道,險些撞到路邊站著的羅安。
“抱...抱歉。”女孩囁嚅著道歉。
羅安把手裏僅剩一半的包子塞進嘴裏,正準備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時卻注意到了女孩那張熟悉的臉。
他愣了一下,隨後下意識問了句:“任欣?”
雖然任欣臉上畫著濃妝,而且眼睛臃腫呆滯,但羅安還是勉強認出了對方。
隻不過任欣似乎沒有沒聽清羅安在說什麼,在羅安愣住的時間她就已經跌跌撞撞地小跑離開。
她似乎有很急迫的事,徑直朝“巡夜使家政”的方向跑去。
羅安正要出聲叫住任欣,見狀也就選擇閉上嘴
辦事處幾乎是這片街區最安全的地方,不管她遇到了什麼問題大概率都能在這裏得到幫助,而辦事處也解決不了的問題他大概率也幫不上忙。
眼見任欣推開辦事處的門,他也就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