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
一個以光速向前發展的城市。
一個匕首般鋒利閃著寒光的冷漠時代。
旋轉的物欲和蓬勃的生機,每年都吸引著大批有誌者滾滾而來。
貓貓也是這其中一員。
春暖花開之際,貓貓拎著一口皮箱,踩著南方雨巷斑駁的青石板靜靜走來……
貓貓有一雙靈動的大眼,膚色白皙,長而卷的秀睫就像兩把小扇子,當她凝神看著你時,輕易就能把你扇進她那清澈見底的眼波裏。
一年前,貓貓還沒跨出大學校門,貓爸貓媽就費盡唇舌,又是托人拉關係,又是絞盡腦汁送大禮,終於替她在家鄉小鎮———某國企機關大樓裏謀了份清閑的工作。
畢業後的貓貓,生活突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下子從鳥語花香、多姿多彩的校園跌進死氣沉沉的辦公大樓,所謂的同事不是大媽就是大叔,讓貓貓覺得她好象跳過中年直接進入了老年癡呆時期。
貓貓生活的背景越來越像一堵牆,她整天跟個死貓一樣,無精打采地縮在牆角,沒有激情、沒有磕碰、沒有棱角、沒有意外。
她一覽無遺地————
看到了自已的將來。
不,貓貓這天猛地睜大眼,驚恐地打量著四周,這不是她想要的!
生活還有別的式樣嗎?
或許有的吧!於是貓貓抖抖爪子,勇敢地逃離了這堵牆。
她不要青春象流沙一樣從指縫間,悄無聲息就細細密密滲出而一事無成;她不要日複一日靠在牆上無力地延伸自已!不顧貓爸貓媽的強烈反對,貓貓毅然決絕地辭掉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加入到南下圓夢者的行列。
暮色四合,霓虹橫行之時,火車載著貓貓和她的夢想緩緩駛進了深圳,望著高樓林立,色彩斑斕的大都市,貓貓滿意而笑!嗅著空氣中撲麵襲來的奢華氣息向出口走去。
突聽身後一片喧嘩,不及回頭一人就從她身後撞上來,絆得她跌跌撞撞連下幾級台階才站穩身形,腳踝崴得生疼,手中箱子也被撞飛,隨即聽到有人大喊抓小偷!
“小姐,這是您的箱子吧?”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撿起她的皮箱問道。
“呃,是的,謝謝您!”驚魂未定,貓貓捂著她的小心髒連聲道謝。
“您沒事吧!”
“沒事,謝謝!”
她皺皺眉頭,微跛著右腳拖著箱子慢慢往前走……
貓貓大學死黨丁玲在出口焦燥的來回走著,不時伸長脖子往裏眺望,火車晚點半小時,她在心裏將“火車媽媽”問候了不下一百遍。
“哎呀,你這死貓,我兼了份家教趕時間,百忙中抽空來接你,你倒好,走路就象怕踩死螞蟻,你想急死我呀?”望眼欲穿,終於瞥見貓貓,丁玲怒吼著扒開人群殺到她麵前,不由分說,一把奪過貓貓手中皮箱,風風火火地扯著她就跑。
擦汗!擦汗!好在車站人聲鼎沸,貓貓不必假裝不認識她,否則公共場所這樣大吼大叫,很容易被人貼上沒素質的標簽!
倒黴的貓貓忍著腳踝的疼痛跟著她一陣飛奔,待丁玲刹住車拉著她站在路口等紅綠燈時,貓貓望著滿大街的出租車喘著氣說:“你不是說趕時間?難道深圳的哥拒絕搭載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