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隻是將別人的聲音,想象成自己的聲音罷了。
想到這裏,我開始有點不明白,什麼才叫真相。
會不會,一個令人安心的故事,就是最好的真相呢?
“你看,是那個老太婆!”澄月突然指著窗外,喊道,“她好像還盯著我們這裏的。”
車窗外,在路燈的照耀下,老太太正弓著背坐在黑色的長椅上,眼睛憂傷地望向我所在的車廂。
一滴眼淚再一次從老太太的眼角流了下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滴淚比之前流的更慢,也落得更大聲了。
隨後,我從棕色的小鐵盒裏,拿出了那個翡翠手鐲。
這是艾娜含千辛萬苦,才終於送到了我手上的東西。
我把翡翠手鐲戴在了手腕上。與上次不同的是,我並不需要從翡翠手鐲上得到白時空何妄言的記憶,因為我已經可以通過星靈真菌來傳遞記憶了。
但是,我腦中也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會不會,在廁所裏被妮卡處理的屍體,才是白時空的何妄言呢?
我隻是擁有了白妄言的記憶,所以,我才以為我是他。
靈魂是真的可以被傳輸嗎?
或者,隻是要相信這種傳輸?
如果不是傳輸,是複製呢?
兩個一模一樣的我,誰才應該存在呢?
想到這裏,我的大腦劇痛起來。
一種不安的情緒在心中擴散,令我喪失了控製能力,開始亂吼亂叫。
“聽我說,何妄言,我還在你身邊呢!”忽然間,一個女人扯著我襯衣的衣領,在我耳邊吼道。
我才注意到,澄月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我。
“你不是澄月,是艾娜含,對嗎?”我如此說道。
是因為,在我的記憶裏,隻有艾娜含的臉上常常掛著這樣的表情。
而且,她也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麵前。
“零克說過,這是一種心靈和身體的排異反應。”艾娜含用澄月的身體說道,“所以,我也不能在澄月的身體裏待太久。剛才,我附著在那個老太太身上,想把你的記憶還給你。不過,看來你也已經懂得了如何利用星靈真菌來進行傳輸。黑妄言和妮卡,是注定會失敗的。想毀滅世界的人,終將被世界所摧毀。我們要順勢而為,保護通天塔繼續修築,直至它帶我們來到九重天。隻有這樣,我們才會有完整的世界,和更好的未來。”
言畢,澄月的身體閉上了雙眼——看來,艾娜含已經離開了。
不過,在她的臉頰上,已經生長出了細小的菌絲,似乎也已經被星靈真菌所感染。
就在我伸出手,想去觸摸星靈真菌的時候,澄月睜開了雙眼。
她一把推開我,大聲地吼道:“你摸我幹嘛啊!”
就這樣,我在車上其他人的注目下,趕緊撤離了。
接下來,我從行李架上,拿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轉生塔。
雖然,我還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開啟它。
但是,我卻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
既然,黑妄言和妮卡想要讓不同的時間點,產生因果聯係,增加夢魘係統的運算量。
那麼,我把這種因果聯係摧毀掉,不就好了嗎?
就這樣,我來到了廁所,一一打開了轉生塔的蓋子,將轉生塔頭朝下。
不一會兒,我就看到幾顆米粒大小的人體,從轉生塔裏掉了出來,落入廁所的空洞中。
哐當!
一個青銅戒指從裏麵掉了出來,在地上彈了幾次,滾到了我的腳邊。
如果,廁所是通向鐵軌的,那麼,這些人是會掉入下麵的車廂,還是回到我這節車廂呢?
當然,也有可能他們會像妮卡一樣,生活在列車的外部吧?
過了幾分鍾後,我基本確認,他們至少不會出現在我這節車廂中了。
不管怎麼樣,我至少切斷了這個時空,和上一個時空之間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