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血跡嗎?
屈正甚至在腦海中,想象了澄月在廁所裏,殺死了某人,但是卻不小心染上了被害人血跡的情節。
那麼,她又是怎麼處理屍體的呢?
或者,現在去廁所,還會看到麵目猙獰的屍體,扭曲地蜷縮在狹窄的空間之中。
“能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嗎?”澄月突然拿起了皮衣,遮擋在自己的胸口,害羞地問道。
這時,回過神的屈正隨便道了個歉,再次拿起宣傳冊擋在了兩人之間。
又是個麻煩的女人呢?
他在心裏如此說道。
“你們兩個先把他衣服扒了,我來寫字。”一名歪嘴笑著的高個子男生突然喊道。
隨後,兩名女生在走廊抓住了一名矮個子的男生,扯掉了他的外套,露出了裏麵的胸肌。
“沒想到你還真的練了肌肉呢?”高個子男生一邊笑,一邊用馬克筆在矮個子男生臉上畫上了熊貓眼,還在胸口寫下了“國寶”二字。
他們的桌上,散放著一副撲克牌,和幾罐啤酒。
看女生們拿著筆,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這一幕應該是遊戲的懲罰環節吧?
想來,兩名女生隻是在鮮豔的泳衣外麵,穿了條熱褲,披了件外套,就匆匆忙忙地上了車。
“可能,他們隻是身體上了列車,而心靈還留在海灘吧?”屈正下意識地說道,“那一個穿藍色泳衣的女乘客,手裏拿著馬克筆,卻沒有在矮個男身上寫字。她總是笑吟吟的,看矮個男的時候,眼神充滿了愛意。而高個男時不時伸出手,去抓那女生的手臂,卻總是撲了空。看來,三個人陷入了麻煩的關係中。而另一個穿綠色泳衣的女生,肚腩上全是肉,她總是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吃桌上的零食。目前看來,薯片和蝦條已經被她吃光了。”
“沒想到,你還是偵探呢?”澄月苦笑著穿上皮衣,用力收起了小腹,說道,“你西裝革履的,我還以為你會是公司白領什麼的……”
言畢,一段列車廣播打斷了兩人對話:“各位旅客,本列車己經到達中途站雁山站,請在雁山站下車的旅客準備好自己的行李下車!”
這時,減速行駛的列車產生了一些顛簸。
屈正有些頭昏、反胃。
他下意識地抓起了桌上的塑料袋,對澄月說:“不好意思,我有點暈車,會盡可能憋著。”
澄月點了點頭,將頭不自然地扭向窗外。
很快,車停了。
屈正發現,剛才做懲罰遊戲的四名乘客隨著人流,大汗淋漓地擠下了車。
“你看,是那個老太婆!”澄月突然指著窗外,喊道,“她好像還盯著我們這裏的。”
車窗外,在路燈的照耀下,曾坐在屈正對麵的老太太,正弓著背坐在黑色的長椅上,眼睛憂傷地望向屈正所在的車廂。
屈正似乎看到,一滴眼淚從老太太的眼角流了下來。
“會是忘了什麼東西嗎?”屈正如此想道。
同時,他發現自己手裏拿著的垃圾袋,沉甸甸的,似乎裝著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果然,是一個棕色的精致鐵盒,打開一看,裏麵裝著一個綠色的翡翠手鐲。
“老太太,別哭了,看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屈正拍打著車窗,對老太太的方向吼道。
沒想到,對方竟然對他搖了搖頭。
她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麼。
但是,屈正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窗玻璃的隔音效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就這樣,隨著列車的再次啟動,和重複播放的廣播聲,老太太離屈正越來越遠,最後成為了一個消失於遠方的汙點,卻有種難以忘懷的遺憾留在了屈正的心中。
“待會兒,我們把手鐲交給列車員吧。”澄月拍了拍屈正的肩膀,安慰道。
“嗯。”屈正點了點頭。
現在,坐在這裏的我其實是一個空殼,對嗎?
就算我的手裏有車票,但我也並不知道自己在雁南島玩得怎樣,回到了雁北又會轉車到哪裏?
為什麼,從車窗反射出來的我,是一個嚴肅的律師模樣,但是,我甚至連一點相關的法規知識也沒有?
屈正如此想到。
“把打火機借給我。”澄月伸出手打斷了屈正的思考。
言畢,她接過打火機,把自己的車票給點燃了。
很快,車票成了灰燼,留在了桌上的鐵質垃圾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