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天色如墨般,費西城的富人豪爵們剛剛結束奢靡的宴會,洗漱完畢躺在填充了柔軟鵝絨的絲被中進入夢鄉,平民區的人們已經開始新的一天。
費西城在荊棘帝國的最西邊,靠海,以豐富的魚類資源聞名帝國,最出名的是一種紅肉三文魚,一條3磅左右的紅肉三文魚最貴可以賣到五個金幣,在一個黑麵包隻需要一個銅板的帝國,紅肉三文魚算得上頂級食材的一員。(1金幣\u003d10銀幣/1000銅幣,1銀幣\u003d100銅幣)
但是紅肉三文魚水質要求高,且喜深海,捕撈難度大,大多數往來的商人還是以普通的魚類為主要貿易資源,靠販魚,城裏的絕大多數人得以生存,芬妮就是其中一員。
“芬妮,抓緊些!船已經靠岸了!”樓下傳來好友瑪格麗特的叫聲,芬妮應聲,用一塊暗紅色方巾包住頭發,係上圍裙快速下樓。
“哦!天哪!你的腰怎麼胖成這樣了!我才兩個月沒見你!”瑪格麗特驚訝道,芬妮蒼白的臉上浮起紅暈。
“可能是天太冷了,吃得多了”,芬妮小聲說。
“可這是春天!最冷的冬季我都沒見到你胖了哪怕一點!”
瑪格麗特十分奇怪,她不過是趁著休漁期去外婆家住了兩個月,回來好友的腰身就胖了不止一圈,看著芬妮微微凸出的肚子,瑪格麗特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看了看旁邊的小巷,把好友扯進去,低聲問:“芬妮,你…你那個多久沒來了?”
芬妮一怔,臉上的紅暈迅速褪下,臉色更加蒼白,瑪格麗特見狀也明白了,一時間氣惱憤怒直衝額頭。
“你!等晚上回去我再好好收拾你!”她拉著芬妮往碼頭走去,腳步卻是慢了些。
芬妮和瞎了一隻眼的外公老奈德生活在一起,租住在鐵匠薩特家的閣樓裏,靠修補漁網和漁具度日,瑪格麗特家裏則是開了一家小酒館,她的父親在一次遠海捕撈中患病去世,哥哥成了酒館的新主人。
兩個小姑娘十四五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但是一個家庭困窘,一個要依附哥哥生活,早早地就出來碼頭上幫人做活。
費西城的休漁期長達四個月,期間大部分魚類洄遊到出生地產卵,魚獲斷崖式下降,這對靠海生活的漁民來說是滅頂之災,於是很多漁民結隊加入有大魚船的雇主,開展遠海捕撈,今天是城裏最大裁縫店店主湯姆的漁船回港。
漁船回港是大事,至少兩個小時前燈塔就會接收到消息,然後響起號角,通知周圍的漁民接船。
兩人到碼頭時漁船正熱鬧下貨,這艘船是時下流行的卡拉克船,三桅三帆,貨倉能儲存近500噸,船長和水手漁夫近100人,據說買了不到兩年,正是得用的時候。
下貨用的大型帆布鋪在船邊,封鎖了近兩個月的貨艙門被打開,魚像流水一般衝出艙門,碼頭上的臨時工們開始工作了。
瑪格麗特拉著芬妮找到工頭,兩人力氣小,被分到了殺魚的活。
船艙魚多,航行時間長,難免會有死掉或者不新鮮的魚,趁著還未腐爛,剖殺洗淨用海鹽淹起來,天晴了晾幹,賣給外地的小酒館做菜下酒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芬妮和瑪格麗特一整天都在碼頭上殺魚,殺得多了,瑪格麗特的心逐漸冷靜,但還是不和芬妮說一句話,午飯兩人領了麵包喝水,坐在一堆死魚旁邊默默啃。
“瑪麗…”,芬妮看著瑪格麗特,一雙眼含著化不掉的哀愁,“瑪麗,你別不理我,我都和你說,是…”
“閉嘴!”瑪格麗特趕緊讓她止住,“回去再說,你想讓瑟芬大嬸的唾沫淹了你嗎?”
不遠處的瑟芬大嬸恍惚間聽到她的名字,轉頭尋找未果,又加入她的八卦大軍中去,嚼著麵包唾沫橫飛。
晚上收工後芬妮和瑪格麗特一人領了一個銀幣,力氣活一天能有兩個銀幣,這樣的收入隻在船剛入港的前兩天才有,明天兩人還得再來。
人流逐漸稀疏,兩人轉進巷子,拐到瑪格麗特家的小酒館,此時正是酒館人多的時候,從後門進屋,洗漱完畢,這才坐在床上開始算賬。
去年秋天,魚獲豐收,碼頭上的小頭頭古德得到了幾箱紅肉三文魚的貨源,芬妮因為皮膚白皙長相可愛,被古德帶去端盤子推銷,就這樣認識了一個遊玩的貴族子弟蘭德,蘭德長相英俊,出手大方,和碼頭上被曬得黝黑的年輕男孩子都不一樣,兩人很快陷入愛河。
因為從小跟著祖父,連月事都是瑪格麗特告知的芬妮毫無意外地淪陷交出了身體,秋日結束,貴族少爺跟著管家回家,臨走前說一個月後來接她,結果三個月了毫無音訊。
“所以你是被一個不知道來自何方的貴族渣滓吃幹抹淨還懷了小渣滓?草他媽的古德!”瑪格麗特此時氣的不行,那段時間芬妮和古德忙前忙後,總找不到人,她以為是找到好工作了,還為她高興,沒成想古德居然成了拉皮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