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薇最終還是厚著臉皮把包袱打包走了,早知道沈宴這麼好說話,她就不用多此一舉了,正當她笑嘻嘻地抱著全部家當回家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了路中間站得直挺挺的李承和。

真是晦氣!宋時薇埋頭,假裝沒有看見,準備從旁邊繞過去,李承和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宋時薇掙紮,李承和抓得死死的,眼神憤憤,宋時薇不明白他在憤怒什麼,語氣也不善起來:“放開!”

李承和聞言抓得更緊了,銀心想要幫忙,卻被李承和用另一隻手阻攔住,三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大街上這樣下去終歸不好,宋時薇真是怕了,他是覺得最近流言不夠多,還要來燒一把火嗎?

宋時薇耐著性子,問:“李承和,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跟你聊聊。”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你不同意,我們就在這兒聊。”宋時薇無語,隻能妥協,“你放手,我跟你走。”

聞言,李承和才鬆開了手,像是怕她跑了一樣,眼神盯得死死的,宋時薇無語,雖然她真的想過跑,但是比起他們趁無人注意走開和在大街上追逐,還是低調得好。

樓上,沈宴默默看著這一切,向子言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看著沈宴無動於衷的神情,自顧自坐下,幽幽開口:“怎麼?就真的放棄了?”

沈宴扯了扯嘴角,回過頭不去看已經走遠的身影,淡淡回道:“徐徐圖之,慌什麼。”

向子言無語,不過他倒是不太擔心計劃的偏差,沈宴此人,向來是胸有城府卻不宣於口的,於是換了個話題:“太子大婚,你可要參加?”

“為什麼不呢?”沈宴冷笑,“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去祝賀我這個好弟弟。”

向子言輕抿嘴唇,似在斟酌,頓了一會兒還是說:“大婚定在了四月初七。”

沈宴聞言,握著茶盞的右手手指不覺一縮,“哢嚓——”杯盞破裂,有鮮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

“殿下——”向子言起身,他知道四月初七對沈宴來說意味著什麼,皇後選了這日,皇帝欣然應允,卻全然忘了十五年前也是這日,惠妃被誣賜自盡,當時僅有5歲的沈宴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飲下毒酒,吐血而亡。

“無妨。”沈宴擺擺手,輕抿了一下指尖上的血珠,果然,母親也好,自己也好,在父皇心目中算什麼呢?終究是我癡心妄想。他平複了心情,又恢複成原本冷清冷血的模樣,說:“既如此,那我更應該參加了。”

向子言頷首,也不再說話。

另一邊,宋時薇被李承和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庭院,推門進去,樓台小院,院中竟然種著一顆海棠樹,人間四月,正是海棠花開花之際,風吹縷縷,花瓣隨著微風飄落一地。樹下還有一個秋千,空蕩蕩微微晃動。

宋時薇的思緒一下回到了許久之前,那個時候,她與李承和剛剛訂親,感情正濃,李承和在書房裏作畫,她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研磨,嘴巴裏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以後,我要在院子裏種一顆海棠樹,等開花的時候,你就在樹下給我做個秋千,海棠經雨胭脂透,實在是太美了!”

李承和笑笑看看她,卻並不答話。

宋時薇走過去,撒嬌道:“好不好?好不好?”

李承和落下最後一筆,站直身子,示意她:“你所說的,可是這樣?”

宋時薇低頭,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他的畫已經完成,一枝海棠花嬌豔欲滴,花色蘊人,宋時薇臉上乍然升起一抹紅暈,李承和盯著她:“這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

“討厭!”宋時薇嬌嗔。

————

“進來吧!”李承和的聲音打破了曾經的回憶,宋時薇看著眼前的小院和她的願景如出一轍,心下複雜,不發一言。

李承和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開口道:“這卻是我特意安排的。”

宋時薇不解。

李承和說道:“曾經,我是真的想過與你白頭偕老的。”

宋時薇抓住了重點:“曾經?”

李承和點頭:“不管你信不信,以前種種,我沒有欺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