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黑夜仿佛要把一切吞沒。

昏黃的燈光下,床上躺著一位少年,雙眼無神,怔怔的看著手上的單子,上麵赫然寫著胃癌晚期兩個字。

沈聽其實早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大概不會活多少歲,畢竟之前公司剛剛成立為了合作喝的酒,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了,隻記得那時候沒人瞧得上自己,每一個人的眼裏都帶著輕蔑。

但沈聽也沒有想到這麼快,還是這種病,他還記得醫生麵帶憐憫的說:“孩子,把你家人喊過來一趟吧。”沈聽愣了一瞬隨即溫和的跟醫生說:“我沒有家人有事,你告訴我就行了。”

沈聽有預感這不會是個好消息,但是他覺得畢竟自己才25歲,覺得自己身體抗造,最多就是有胃病什麼的,沒想到一得就是個胃癌。

醫生說完之後沈聽對他點頭道謝,隨即走出醫院。

太陽正值當空,陽光照在沈聽身上,他卻並沒有感覺到暖意,苦中作樂道:“壞了啊,這次衝我來的。”

沈聽手放進兜裏,想把手機拿出來,給父母發條信息,看到上次聊天時間之後,又把手機關上了。

沈聽的父母,應該說是養父母,沈聽第一次見到他們是在孤兒院,那時候他們孤兒院臨近倒閉,飯也是吃了一頓沒下頓的。

沈聽狼吞虎咽吃著院長給的饅頭,抬頭一看就見遠處走來一位夫妻,穿著華麗,被院長引著走到他身前,那對夫妻打量了他一下,沈聽聽見院長略帶討好的說道:“我們這就他最乖了,長得也好看,您就把他帶走吧。”

男人慈愛的摸了摸自己妻子的肚子,隨後對院長說道:“那就他吧,我們家寶貝要出生了,我們也隻準備要他一個,想給他找個哥哥,怕以後被人欺負了,沒人給撐腰。”

懷孕的那位女士對著男人笑了笑,隨後扭頭掛上得體的微笑對院長說道:“你去給他洗個澡吧,洗完了我們就帶他走。”

院長連忙應下來,隨後帶著沈聽去洗澡,洗澡期間碎碎叨叨的對沈聽囑咐道“:聽聽啊,我打聽過的,那位夫妻很有錢,你過去就算得不到太多的愛,至少也不會缺吃缺住,而且他們答應了會捐贈我們院,你的小夥伴們也有著落了。”

沈聽那時候不過八九歲,因為營養不良,比同齡人矮不少,聽著院長對自己的絮叨,可以確定自己確實被那對夫妻領養了,看見院長微紅的雙眼,抬起帶著水珠的白皙小手,摸了摸院長的頭,對她說:“謝謝院長姐姐。”

如院長所說,沈聽被接走以後日子過得並不差,在那對夫妻的孩子還未出生之前,也體會過有爸爸媽媽的感覺,有過一些短暫的愛,隻是愛給了自己多一點,就不能給別人多一點,在孩子出生之後,所有的愛都放在他們的孩子身上了。

沈聽並沒有什麼怨言,甚至非常感謝他們,就算孩子出生後,他們並不愛自己了,也沒有缺了自己吃穿,隻是不管他不過問他,在沈聽成年之後搬出去後,他們就再也沒什麼來往了。

沈聽畢業之後靠自己的能力創建公司,初始資金也都是自己用在學校時各種獎項攢的,無論遇到多少挫折也不跟他們說,隻是逢年過節的回家吃一頓飯,但始終太客氣不像一家人,像是家裏來了一個來做客的客人。

胃癌晚期的事沈聽也並不打算跟他們說,不想給他們添麻煩,誰也沒告訴,自己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裏了,因為沒有安全感,沈聽非常喜歡窩在這種小小的地方。

沈聽將思緒拉回現在,看著手裏的單子抿了抿唇,從衣櫃裏穿好衣服,出去了。

沈聽想著,被折磨死還不如我自己死呢,至少痛快點,一開始打的是自殺的算盤,但是自己下不去手,於是去了森林大橋,握著冰冷的欄杆向下望,縱身一躍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