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城火車站人來人往,出口處擠擠挨挨著的全是來接人的家屬,來往的小孩跑鬧,從火車上剛下來的人則是拿出手機開始聯係自己的親人朋友。一時之間耳畔全是吵吵嚷嚷的聲音。
安素對幫她拿下行李箱的人道過謝後,就戴上耳機往出口走去。想也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恐怕正高興著清除了她這個大麻煩,沉醉在自己新的溫柔鄉裏,哪裏還會管被趕回老家的她。連路人都能好心地幫她提重物,他卻對自己不聞不問,連送她去車站都不曾。
摸出手機叫了個快車,報上地址後,安素提著自己的行李上了車。車七拐八拐地鑽進了一個小巷子裏,一路上都是安素從來沒見過的風景,剝落的牆皮斑斑駁駁,坑窪的泥土地,四處建築工地的轟鳴聲,每一樣都在刷新著安素的認知。
在大城市待久了的安素完全無法想象,都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有這樣好像是上個世紀落後的小鎮,而自己即將在這裏獨自生活兩年,然後考上大學離開。直到站在一家居民樓門前,安素仍然好像做夢一樣,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實。
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安素打開房門將行李箱放進去,好在這個房子提前有人來打掃過,隻要簡單整理一下就可以住進去。
坐在床上,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安素才有空打開微信,手機上的來信並不多,隻有幾個朋友的慰問和一條冷冰冰的短信。
“生活費已打,以後會準時彙入,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到你十八歲我會一並轉到你名下,以後各自生活,沒事不要聯係。”
安素眸子暗了暗,默默地拉黑了這個微信,甚至惡趣味地想,他可能以後都不會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然後就是閨蜜淩安發來的短信,“素素,你平安到達了嘛,一路上都還好嘛,在那認識新朋友了也不要忘了我,我寒假會去看你噠。”
安素反複編輯了半天,最後卻隻打出一句,“嗯嗯,我一切都好。”她其實不太懂得如何回應別人的關心,母親從小就不在身邊,直到前幾年去世也沒見過幾麵,而父親,從母親去世了之後就立刻另尋新歡,把她扔到老家,美其名曰養病,實際上就是不想讓自己這個拖油瓶妨礙他新生活的開始。這些年,閨蜜淩安應該算得上她唯一的朋友了。她能得到的寥寥無幾的安慰,也都來自於她。
天很快就黑了,安素草草洗漱完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意識模糊間,聽到了隔壁摔打吵鬧的聲音,聲音持續不斷,甚至還有大門開合的聲音。安素一把扯下耳塞,壯著膽子把防盜門打開了一條縫。
一個高大瘦削的身影站在隔壁門口,聽到門打開的聲音,轉過頭來,嚇得安素瞬間關上了門,不過僅僅一眼,她也能看出他眉宇間的桀驁不耐,很是不好惹的樣子。
平複了半天心跳,聽到門口漸漸走遠的腳步聲,安素灰溜溜爬上床,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