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染滿香樓(1 / 3)

蔣濤死了。

死在滿香樓,自己的地盤,一個女人的床上。

月亮島上最有權勢的男人,死在了島上最漂亮的女人的床上,似乎在情理之中。

但問題是這個女人並不是他的老婆,而是滿香樓的一個妓女,這就難免讓人唏噓不已了。

色是一把索魂劍,魂沒劍還在。

石榴裙下死,做鬼亦風流,這或許是許多文人騷客的向往。但對於一個戎馬半生的人來說,這一定不是死得其所的,他不應該以這種方式死去的。

按照他生前的設想,自己理應裹屍沙場,在刀光劍影中,轟轟烈烈地死去,然後立墳鑿碑,受後人的歌頌和敬仰。

但現在事與願違,而且大相徑庭。

他的一生就如同一幅畫,大部分色彩豔麗,最後落筆卻是灰暗得很,與整幅畫的色彩是格格不入的。

當然,這並不影響他在別人心裏是個頂天立地的偉男子形象。但是如果別人談及他戰功赫赫,豐富多彩的一生後,問及他是怎樣死去的,誰不會歎息一場呢?

而且是死無全屍,身首異處。

當真是可悲,可恨又可歎。

他絕對是死不瞑目的,大概做鬼都得暴跳如雷。

易歡站在門前,看著門牌上芳香閣三字時,心裏已經在咬牙切齒。當他踱步走進房間裏,看著幹涸的血液,蔣濤脖子上碗口大的缺口時,臉色已然鐵青。

他的耳邊回響著蔣濤有次跟他喝酒時,曾經說過的話:多年前,太陽城城主在我手裏铩羽而歸,他曾放下過狠話,說是要砍了我的頭,剁碎了,拿來喂狗的。我何曾不想把他的頭砍下來,拿來當夜壺。太陽城這群無惡不作的人,一天不除,我都感覺如芒在背。如果你老爹還在,定會跟我攜手踏破城牆,讓整個太陽城消失的。可惜沒有如果,現在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老了,而且過慣了安逸的生活,就連我自己似乎都厭倦了打打殺殺,早已沒有了血性。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替我完成夙願,那樣我以後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現在蔣濤已在九泉之下,但他能笑得起來嗎?

他的頭是否真的是被太陽城人所砍?

雖然易歡的怒氣已經在心裏翻江倒海,但他依然像冰塊般冷靜。

他沒有責罵身邊垂頭喪氣的八個人。

這八個人是蔣濤的心腹,一直貼身保護蔣濤多年。

島上的人叫他們為八大神護。老大宋德,老二宋禮,老三張義,老四李猛,老五王錚,老六謝東,老七黃華,老八趙鑫。

易歡知道縱使把他們生吞活剝了也不能讓蔣濤起死回生。

何況他們還是自己的前輩,看著他們愧疚難當的表情,自己心裏也是百味雜陳。

當務之急是把蔣濤的頭顱找回來,安然下葬。還有就是報仇雪恨,讓凶手血債血償。

他們跟隨蔣濤出生入死多年,從他們身上隨處可見的傷疤就知道他們都是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

但凶手就是在這樣的人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殺了蔣濤,高明得詭異。

讓易歡這種自詡聰明絕頂的人都不得不佩服。

易歡沒有問他們任何問題,因為他知道如果有所發現,他們早就開口了。

易歡環視了一下臥室。一床一桌四椅一衣櫃,一眼望盡。

床上的被子蓋在蔣濤的屍體上,很平整,已被鮮血染紅,分外的刺眼。桌子上擺著美酒佳肴,挺豐盛,還有一個小香爐,顯得特別突兀。牆角處有個衣櫃,寬大而厚實。

布置很簡單。簡單得讓易歡頭疼。

他不相信凶手有飛天遁地,憑空消失的本領。但凶手又恰巧從門窗緊閉,屋頂完整的房間裏蒸發了一樣。

他走到牆角上的衣櫃處,略有所思。然後抬手一發力,厚重的衣櫃便整個炸裂開來。

叫人把衣服和板碎清理完後,他便看到了櫃底有個活扣,用手一拉,露出一個洞來,直通下層房間。

不用吩咐,大家魚貫般從洞口跳了下去。

蔣濤死在三樓。

二樓隻是個承接,依法炮製,二樓櫃底洞口通往一樓。一樓櫃底的洞口,通往滿香樓後麵的小樹林。

站在小樹林裏,易歡不由得心裏感歎:當真是費盡心思,算無遺策呀!

易歡盯著前方,不由得歎氣說道,如果你們早點發現大當家氣絕身亡,或許我還可以把凶手拿下,但此刻凶手已騎馬走了四五個時辰,我即使是插翅追趕,也隻能是望塵莫及。

回去吧!回滿香樓。

從易歡知道蔣濤出事的那一刻起,他就叫人把滿香樓包圍了起來。

一句:每間房隻進不出,違者格殺勿論。讓整個滿香樓人心惶惶。

易歡來到三樓的大廳裏,找了張椅子坐下。對八人說道,你們倆人一組,第一組去芳香閣裏待著,宋醫師應該快到了,等下會有人帶他去房間裏查驗所有的東西,如他有所需求,必須滿足。第二組快馬加鞭,去通知島上的各個當家,讓他們來滿香樓聚一下,就說大當家被人砍了一刀,急需報仇血恨。他們是兄弟,自然不敢怠慢。第三組護送那個早上發現大當家屍首的丫頭回府裏,好生看管,這裏的一切,不得走漏半點風聲。第四組,下去把這裏的管事控製起來的,如遇反抗,可以打傷弄殘,但必須把氣留著,等我消息,再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