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肚子裏一陣陣的饑餓感叫醒的，爬起來就看見李翠花坐著他身邊，眼神陰森森地看著他。
他嚇了一跳，忍不住想伸手去打她，這幾天麵對李翠花，他心裏的暴戾感覺都壓製不住了。
李翠花似乎早有預料，輕巧地躲開了，也沒有再說話。
柳大山沒有再理會她，他的肚子太餓了，全身幾乎都沒有什麼力氣。
一路走出門，就看見柳衛東抱頭蹲在院子裏，他上前踢了柳衛東一腳，就喝道，“都晌午了，你也不知道做點飯嗎？”
柳衛東被踢得莫名其妙，看著臉色不善地柳大山，隻能爬起來去廚房。
廚房裏就剩了點粗糧，離過年分糧食的時間還早，家裏的細糧都給了柳衛西，現在一家人也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柳衛東不怎麼會做飯，挖了點高粱對著紅薯，一起煮熟了就端給柳大山。
柳大山也不挑剔，隻要能吃飽，能活著，他一個人吃了一鍋的飯，完全不顧旁邊的柳衛東和屋裏的李翠花。
柳衛東昨晚就一直惦記柳建華的事情，早上中午都沒有吃飯，看柳大山一個人吃完了今天全家人的定量，有點著急，“爹，你怎麼都吃了！”
柳大山一拍桌子，“我都吃了怎麼了！我還吃不得了嗎？”
柳衛東頓時不敢說話，但是對於兒子的擔心占了上風，他已經和大兒子離心，小兒子又是個傻的，要是柳建華再出事，他以後靠誰養老。
“爹，建華的事情……”他畏畏縮縮支支吾吾地說道。
柳大山吃飽了，拿出旱煙開始抽，他也開始思索要怎麼辦。
讓他放棄這個孫子是萬萬不能的，如柳衛東所想，在孫輩當中，也就剩下個柳建華了，柳衛西夫妻多年也就隻有一個女兒而已。
“你容我再想想。”
柳衛東看他態度有所好轉，期期艾艾地說，“老二他也沒有辦法嗎？那有沒有給拿錢？”
提到韓衛南，柳大山的嘴唇都哆嗦了，“不要跟我提這個白眼狼！”
看柳大山生氣地很，柳衛東隻以為他是沒有在韓衛南身上要到錢，心裏不痛快。
想到家裏的現狀，幾乎都要吃不上飯了，怎麼還能有辦法救柳建華呢。
“要不我再去求求老二，怎麼也是他侄子，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啊！”
李翠花聽見兩人在院子的對話，隻能冷笑，他這個兒子也是個傻的，還想去拿捏韓衛南。
柳大山抽了口煙，看看柳衛東有些猶豫，讓他再去找韓衛南，他是沒有那個膽子的。
如今柳衛東提起要去，他心裏多少有點僥幸，想著說不定韓衛南對兄弟還有點同情呢。
看見柳大山的表情，李翠花就知道他打什麼主語，如今的韓衛南，哪裏是他們可以攀扯的，沒得丟了性命。
他雖然也是生氣柳衛東的行徑，但是畢竟也是疼愛了那麼多年的親兒子，總不能看著他去喪命，她還沒有柳大山那麼狠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