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旁邊繞路的時候,南歌聽見一聲悶哼,瞬間站住了腳步,這聲音很熟悉,好像是沈淮書。
南歌把背簍遞給意歡,慢慢靠近躲在一棵樹後觀察,果然是沈淮書。大隊書記的兒子沈從軍帶著三四個十來歲的男孩正在打沈淮書。
兩個男孩各抓住沈淮書的兩個手臂,沈從軍對著沈淮書一拳一拳的打,沈淮書眼睛已經烏青,嘴角也滲出血跡。
南歌很生氣,這和現代 的校園暴力有什麼區別,沈淮書還是十歲的小孩啊。
“你們在幹什麼!”南歌出聲道。
沈從軍看見小小的南歌並不害怕,眯起眼睛說,“柳三丫,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這可是地主家的狗崽子。”
南歌了解這個時代的痛,為了家人,她對這句話完全不能反駁。
沈淮書看見南歌,眼神焦急,想讓她離開,又怕這些人知道更加遷怒南歌,不敢出聲。
“地主家的狗崽子也得人民審判,你們幾個人可以代表人民嗎?你們這是私刑,你們的做法符合共產主義嗎?”南歌到底活了兩世,幾個孩子還是唬得住的。
幾個男孩麵麵相覷,沈從軍知道南歌的爸爸也不好惹,想了想還是帶著既然離開了,臨走前不忘對沈淮書呸了一口。
沈淮書被鬆開後,幾乎站立不住,南歌過去扶住他,他意外的沒有排斥。
彈了彈南歌的額頭,“小丫頭,誰讓你出頭了,小心他們記恨你。”
“我才不怕呢!幾個小屁孩能拿我怎麼樣。”南歌鼻孔朝天的說。
這話成功逗笑了沈淮書,南歌意外的看著他,“原來淮書哥哥會笑的啊。”
意歡和南歌把沈淮書送回了沈家,沈奶奶無奈的歎氣抹淚。
“奶奶,我沒事,別哭了。”沈淮書溫柔的安慰沈奶奶。
南歌看著這祖孫兩人,隻是希望他們能堅持下去,苦難總會慢慢過去,南歌留下幾顆梨子才和意歡一起回家。
她不知道沈淮書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眼神幽暗。
南歌回到家和爸爸柳衛南說起了沈家的事情,柳衛南也是歎氣不已,和南歌說起了沈家的事情。
沈家爺爺沈星河是柳家村的地主,但是他不是壞人,荒年的時候經常給佃戶減租,還會拿自家的糧食救助一些吃不上飯的人家。抗戰時期更是拿出大量錢財幫助紅軍。
自運動開始以來,柳家村接受過沈家幫助的人都不願意批鬥沈家。反而是沈家內部的一些人,為了權利舉報了沈星河。
一輩子都問心無愧的沈星河在第一次被批鬥時就心髒病發,沒有挺過來。後來沈爸爸沈媽媽都被送到了勞改農場,家裏就剩下年邁的沈奶奶和沈淮書了。
柳家村的人很少參與批鬥,就算有也不會這麼折騰老人孩子,隻有村裏一些小孩,從小接受熱血教育,經常對沈淮書扔石頭,甚至有沈從軍那樣以欺負沈淮書為光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