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之上,崔玄季乘坐著汽車向蠻都的方向飛馳,前後有他信任的親兵車隊護航。
即使已經離得遙遠,但龍鱗關後方那如雷霆震嘯的聲響依舊穿過了車窗,在他耳廓中回響。
他根本不知道龍鱗關此時發生了什麼,但摸著那顆跳動的心,卻覺得一陣慶幸。
在北境軍還沒有圍城的時候,他思慮再三,還是逃竄了出來,仗著身份,他還是不覺得當一回逃兵是什麼大事。
喝了口酒,不禁打了一個嗝。
“大人,碰上我們的人了。”前方的司機轉過頭和醉醺醺的崔玄季說道,語氣有些慌亂,雖說是聽崔玄季的命令,可畢竟是當了逃兵,他可沒有什麼背景。
崔玄季揉了揉眼睛,靠著座椅的後背頃刻間挺直了。
車輛已經被截停,他從車窗往外瞄了幾眼,確認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打開車門出去。
車隊被一夥蠻軍攔下了,正在盤查。
看到這些蠻軍,崔玄季更是心中大定,醉得發紅的臉上頓時露出囂張的姿態來。
三步並作兩步奔到車隊的前頭,一巴掌打在了對麵盤問他們的蠻軍頭領臉上:“瞎了你的狗眼,連我崔玄季的車隊也敢攔?”
“帶我去見你們長官!最大的長官。”
即使醉醺醺的,崔玄季卻飛快確認了前方的軍隊是顧磊向蠻都方麵要來的援軍。
心底頓時有了盤算,這回他可不是逃兵,而是出來接應援軍的。至於後方的龍鱗關,若是失守了,自然全是顧磊的鍋,和他無關。
——
此刻的龍鱗關,退入城內的蠻軍中,仍保存著大半的異能者。
進城的北境軍組織隊伍清掃,也折損了許多。
但沙破天這個主帥不厭其煩地打頭陣,所過之處,負隅抵抗的蠻軍化為飛煙。
假使龍鱗關破之時,蠻軍的異能者殊死一搏,大概能給北境軍造成更大的傷亡,而現在,城中的蠻軍隻是慢性死亡罷了。
也不知道顧磊有沒有料想到這樣的局麵。該說他是聰明呢?還是愚笨?
不過,他所期待的援軍的確是來了,站在龍鱗關的城牆之上,血腥味依然濃鬱,沙破天又感受到了大批蠻軍的氣息。
但龍鱗關已入他手,這援軍是必然拿不回去的,甚至於,北境軍的征途仍不會停止。
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怎麼能拿下一個龍鱗關就止步呢?
麵若平湖,而心有波濤拍岸,又如驚雷震顫,龍鱗關內縱使仍未完全平定,沙破天卻又生出了主動出擊的想法。
——
龍城。
收複龍鱗關的消息自然還沒有傳回,而高層召開的內閣會議中,爭辯的還是北境軍用兵的計劃。
“這像什麼樣子?北境軍究竟還是不是龍國的軍隊了?他說用兵就用兵,內閣同意了嗎?哪個給他的權力?我看這邊關已經反了天!裂土封國啦!那沙破天就是個亂臣賊子!”
劉華站起來猛敲著桌子,端的是一個義憤填膺,唾沫橫飛,在會議桌上慷慨陳詞,鼓脹著臉,憋得通紅。
陳伏誌坐在主位,臉上不動聲色,壓了壓手,一副讓劉閣老消消氣的模樣。
嘴裏卻不鹹不淡地說著:“劉閣老,畢竟龍國是倚仗著北境軍才抵抗了蠻軍這麼久,話別說得這麼難聽嘛。再說了,皇室都沒了,哪來的亂臣賊子一說,以沙元帥的功績,回了龍城,我這個位置說不定都得讓給他來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