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歇著,就讓方才坐著看戲的人,起身活動活動筋骨吧。”
梁宥舒的目光望向封九淵,笑得人畜無害,“不知質子可願意為本宮折梅?”
封九淵:“……”
黃渝暗搓搓地拽了拽封九淵的衣袖,示意他想想還在屋中躺著、等待梁宥舒大發慈悲救上一救的謹言。
封九淵如何不知道黃渝是為他著想?他方才一直就在擔心謹言,以至於這上等的茶水喝到嘴裏都感覺苦不堪言。
隻不過是摘朵花罷了,他連侍寢之事都默認下了,還怕這點小事?黃渝委實是有些過於擔憂了。
封九淵站起身,朝那兩棵紅梅樹走去。
梁宥舒惡趣味地補充道:“我看水邊那一枝就很不錯,隻是得勞煩質子下水為我折取了。”
“冬日嚴寒,湖水刺骨,這怕是要生病吧?”有人忍不住出聲。
“是嗎?上儀覺得呢?”梁宥舒把問題拋給了鳳上儀。
鳳上儀正低頭喝著茶,被貿然點名仍是一派沉穩做派。隻見他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理了理寬大的袖擺,舉手投足間都是謙謙君子氣質卓絕之色。
鳳上儀道:“習武之人身強體壯,下水折了枝就上來換身幹淨的衣衫,應當無礙。”
梁宥舒拿手撐著橫欄,支著腦袋,笑看著封九淵:“上儀都如此說了,那質子就去吧,本宮在這裏等著。”
封九淵下了水,頓時感覺刺骨的冷意從四麵八方朝他浸沒在水裏的下半身襲來,冷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抬頭見梁宥舒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他咬了咬牙,朝湖水更深處走去。
湖水沒過胸膛的時候,他伸手夠到了那枝紅梅,忙將它折一下,送到梁宥舒麵前。
梁宥舒沒有動,目光從封九淵手中的紅梅移到他濕漉漉的身上,移到身後淌了一地的水印上,然後又重新移回到他的手中。
“質子折錯了,本宮要的不是這枝,這枝都禿了,如何能簪我頭上?本宮要的是那一枝。”
梁宥舒修長的手指隨手一指,指的正好是封九淵摘的梅花枝旁邊的一枝。
封九淵神色複雜地看了梁宥舒一眼,將手裏的枝條放在她身側的欄杆上,轉身回去折第二枝。
封九淵再次下了水。
這回他學聰明了,隻見他抓住那條梅枝,轉身問梁宥舒:“公主殿下,您要的可是這一枝?”
等到梁宥舒點頭應是之後,他才將梅枝折下帶回。
這回梁宥舒想不接都得接了。
梁宥舒倒是沒有在“折錯了”這事上為難封九淵,她接過梅枝,舉在麵前仔細打量了一下,秀眉微微皺起:“雖然我看中的是這一枝不假,但如此近距離相看,倒覺得這一枝死板無趣得很。”
封九淵嘴角抽了抽,忍著寒意問:“公主意欲如何?不妨直說。”
“看來我也挑不好呢!”
梁宥舒歎了口氣,將手裏的枝條隨手往地上一扔,扭頭看向鳳上儀,“不如上儀為我選一枝吧,上儀的眼光定是不會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