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飛大雪中,女人站在門口拍了拍圍巾,跺了跺腳底的雪,推門而入。
門邊的風鈴隨著門的打開而發出悅耳的聲音。
“您好,有圖嗎?”桌邊的男人頭也沒抬的問道,半晌沒有聽到回答,疑惑的側過臉去查看來人。
女人站在玄關處,靜靜地看著他,紅唇輕啟,“圖你。”
“滾出去。”男人沒再理會她,繼續畫手中的稿。他的麵前隻亮了一盞台燈,暖黃的燈光從他的棒球帽上落下,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並沒有顯得他整個人柔和一些。
可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有多麼溫柔。
“沈嶼,好久不見。”
……
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她也不惱,抬腳緩緩朝他走去。靴子在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
實際上,從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手裏的筆就沒再動過,心跳也從那一刻開始加速。
他轉了轉手中的畫筆,“啪”,筆掉落在桌上,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人。
“安喬,我有沒有說過,走了就別回來了,就算回來,也別來找我。”
他雖然是抬頭的姿勢,但是棒球帽把他的臉擋的嚴嚴實實,連同擋住的,還有他眼底的情緒。
“我來找你做生意的,不行嗎?”在沈嶼開口之前,又接了一句,“有錢不賺王八蛋,你說的。”
沈嶼到嘴邊的話就這樣咽了回去,安喬從手機中找出圖片,放到他麵前。
是一隻蝴蝶。
“紋哪。”
“鎖骨。”
“走吧,去那邊。”沈嶼起身繞到工作台旁,鋪上一次性床單,開始準備工作。
“你不用先畫圖嗎?”安喬邊脫衣服邊靠近他,沈嶼冷不丁一轉身,被她嚇的一愣。
“不用,之前紋過。”
“你可別因為我是你的舊情人,就糊弄我啊?”
“紋不紋?廢話真多。”
安喬聳聳肩,乖乖的坐到上麵去,“真夠冷漠的,話說回來,哪個女人跟我品味一樣,你的新歡?”
“管你屁……”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外麵又走進來一個女孩。
“你看我買的什麼?”女孩興奮的拎起手中的東西展示給沈嶼看,並沒有理會安喬的存在,隻當她是一個普通的顧客。
安喬看了一眼身邊男人,棒球帽未遮住的半張臉帶上了笑意。
看來是她。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一張小圓臉,眼睛大大的,很可愛,很清純,原來他現在喜歡這種。
“你去裏麵吃吧,我先忙工作。”沈嶼把一次性手套帶好,溫柔的和女孩搭話,轉過身來卻又變了副麵孔,“躺好。”
“嘁,真是冷漠。”安喬沒有再說話,連最疼的時候都沒吭聲。
嘖,不是她的性格……
沈嶼把她的表情變化全都收在眼底,本來想給她改一些細節,後來想想沒有必要,她算誰啊。
等所有的都搞完,他拆了一包一次性毛巾,幫她把上麵的血跡擦幹淨,清潔過後給她塗上紋身修複膏,用保鮮膜包紮起來。
安喬感受著屬於他的溫度,心裏撲騰撲騰的。
沈嶼走去洗手台邊洗手邊告知她注意事項,安喬點點頭,沒著急套衣服,反正他店裏暖氣開的很足,就這樣穿了個吊帶半坐在那裏。
等他說完,起身從兜裏掏了盒煙出來,“可以嗎?”
沈嶼皺了皺眉,語氣沉沉,“不可以。”
“哦。”安喬倒是聽話,乖乖放了回去。怕是小新歡不喜歡煙味吧,她心裏這樣想。
“還有事?”見她還沒有走的意思,沈嶼瞥了她一眼。
“跟你敘敘舊。”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嘁,真冷漠,走了。”這是她第三次說他冷漠了。安喬掃了門口的付款碼付了錢,披上羽絨服走了出去。
她站在門口沒動,抬頭看了看天,伸手接了幾片雪花,“你這狗東西,心捂不熱了是吧。”隨後又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雪水,喃喃說道,“怪誰呢?怪自己嘍。”
搓搓手心,抬腳往東走去。